撩到偏执权臣后我跑路了(10)
她掌心生了许多汗,微微打着颤地紧握住他的手指,很凉。
薛愈音色沉下来:“徐姑娘?”
后头两朵云被惊动了,探头过来看,一眼看见自家姑娘握着薛侯爷的手,而虽然吓人,但好歹适才还一直温温和和的薛侯爷已微微皱起眉来,两个人面面相觑之间,一时不晓得是该把人拉开还是怎样。
场面一时死寂,薛愈直接喊了她名字,语气有些冷淡:“徐颂宁?”
他捏稳当了手里的玉佩,抬起另一只手,隔着衣料捏在她桡腕上头,避免了再和她有更进一步的肢体接触,指尖稍一用力。
徐颂宁手指轻轻一颤,吃痛了却也不松开,牢牢抓着薛愈的手不放。
薛愈手上的力气略大了些,把她手指捏得脱了力才松开,徐颂宁往后一撤身子,整个人趔趄一下几乎跌倒,云朗和云采这两朵云在后头匆忙把人扶住了,另一只手上的玉佩被薛愈抬手捞起。
他抬眼看向徐颂宁,才要说些什么,却忽然听见那帷帽下头,传来了一声极压抑的啜泣。
第5章
帷帽被云朗摘下了,两朵云挡在徐颂宁身前,一个捧着她手腕检查,一个捏着帕子仔仔细细地替她擦泪。
她哭得很克制,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崩溃喊叫,只有眼泪无声且大滴大滴的落下,嘴唇微微打着颤,把所有声音都隐忍了回去,那双很明亮澄澈的眼怔怔抬起,目光落在薛愈身上,焦点却没有聚在上头,瞳孔紧缩着,是惶恐万分的眼神。
薛愈对着那视线,觉得仿佛是自己身上的某些东西吓到了她,却又摸不准,微皱起眉头,一贯温和的面孔淡去最后一丝温度。
徐颂宁的情绪一贯是隐忍克制的,鲜少有什么太大的波动,此刻却仿佛见了鬼一样地盯着薛愈看,觉得自己姑娘被欺负了的愤慨之情生生战胜了两朵云的恐惧心理。云朗替徐颂宁擦完泪,抱着那帷帽站在薛愈前头,磕磕巴巴不太连贯地质问道:“敢…敢问侯…爷,刚刚是对我家姑娘做…了什么吗?”
薛侯爷平生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地碰瓷,半晌都没说什么话,只捏着手里那两枚玉佩,目光寡淡地看向云朗,也可能是在看她身后的徐颂宁。
云朗觉得他那眼神仿佛在看个死人,一时之间抖得愈发像个筛子,脸色白得和徐颂宁不相上下。
半晌,薛愈隔着这朵吓得脸色苍白的云平静吩咐:“请大夫来。”
外头候着的人听见动静,转身就跑去请人,片刻后,略有些沙哑的嗓音响起,徐颂宁一字一句艰难地缓和了气息:“不必了。”
她抬手扶住云朗肩膀,把人揽着护到身后,这姑娘虽然适才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但那勇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此刻很快便缩了肩膀贴着徐颂宁的后背站定,头深深埋下去,内心盘算着薛侯爷再见面认不出她的可能性有多大。
徐颂宁静静站在那里,气息还有些不稳当,胸口不自然地起起伏伏,眼角还没来得及擦去的一滴泪匆匆忙忙淌下,划过她脸畔,跌碎在地上,温和的声音带着点寒颤的余韵,仿佛是才从一个巨大的惊吓之中抽身而出:“我这两日不能安歇,适才一时有些恍惚,才怔在了那里,我与我身边的人多有冒犯之处,还请侯爷见谅。”
“嗯。”薛愈点点头,脸上神色渐渐温和回去,又是深不可测的寡淡笑脸。
因为徐颂宁摘了帷帽露了面容,他在她状态恢复正常后便没再打量她,把眼挪到别处盯着,语气平淡且坚定:“但还是请大夫来看一看症结,确保一切无虞后再走。”
他指了地方给徐颂宁坐下,没再在这屋里多逗留,把地方留给了徐颂宁和两朵云。
云采扶着徐颂宁的手腕,轻轻且打着颤地说道:“呜呜,我信了,这儿当年的血绝对能到小腿肚儿。”
徐颂宁:……
她生得白净,薛愈也不是什么怜花惜玉的人,适才的力气像是要捏碎她手腕,徐颂宁垂眸看去,见关节两侧被人捏出一片淤紫,中心发乌,边缘处则微微泛青。
“姑娘适才是怎么了?”云朗也回过神来,挑了个杯子,先捏了帕子又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才给徐颂宁倒茶水:“呃,怎么抓着……”抓着人家定安侯不放。
徐颂宁眼神又放空了那么一瞬。
适才薛愈指尖蹭过她掌心时候,她眼前一闪,看见的场景是在太过…惨不忍睹。
一贯对她温和关怀的大舅母霍修玉三尺白绫,悬在梁上,面色青白,白净颈子上,已勒出了深深的青紫淤痕,而她晃荡着的脚下,真真切切蓄积着,能抵小腿肚儿的血水。
屋外一片狼藉,触目全是她熟悉人的尸身,许多甚至残缺不全了,廊下两个穿着甲衣的男人正抱胸议论:“那薛侯爷据说一路上死了几匹马,才赶回来,可惜到底晚喽,只来得及给沈家人收尸——听闻当年陛下抄检薛家,也是这场面,啧,这晚上不得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