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云雀(103)
恍惚间,他忆起那夜,她将自己带上禁宫最高的屋脊,在自己颈边咬了一口。
唇齿紧紧挨上他的脖颈,软又嫩的触感,带着痒和痛,一同铺天盖地朝他席卷而来。
便如此刻,那遍彻四肢百骸的痛楚和那打从心里滋生出的痒意,都是她给的。
若不是她,他不会再经历这样的疼,也不会有如此的难耐。
还给她吧!
他心里叫嚣着。
也让她体会一下。
陈颐单手擎住桑萦细嫩的颈,在她脸颊摩挲片刻,带着灼人的呼吸,迎着她那对清凌凌的眼瞳,低头也咬在她当日咬自己的那处。
怀中的人嘤咛轻哼,不安地动来动去,碰碰蹭蹭地令他愈发难忍。
“殿下……你松开……”桑萦推拒他。
她方才确是有意撩拨他,可却没想到他竟会真的这样……这样待她。
少女白皙温软的颈肉,柔嫩且脆弱。
陈颐一寸寸掠过,留下一串刺眼的红痕,他的呼吸越愈发粗重。
少时那位老者同父皇的低语再度在他耳畔响起,“这毒只能压制不能根除,不过若非动情动怒,倒也不会再如这般受苦。”
可若是动情了呢?
盯着白皙皮肤上他留下的殷红印记,陈颐眸光渐渐暗沉,那熟悉的、折磨人的跗骨痛楚令他想要更多。
他自出生时便承受了如此难挨的痛,若当真有公平一说,那总应让他得到更多想要的吧?
陈颐微阖着眼,圈在怀中人腰际的手也一寸寸往上攀。
便在他那手将将要触碰到的一瞬间,桑萦反手一掌轻撞陈颐腰腹,他闷哼一声,硬受了她这一掌。
他松开桑萦,顺势跌在软榻上,眼神一瞬间清明过来。
桑萦手下留了劲力。
她没想到陈颐会忽然如此,更没想到他手也不规矩起来,下意识地出掌,却又收回了七分力道。
再看陈颐,他跌坐在软榻边沿,呼吸急促而粗重,对上她的视线,他的眸光幽深而专注,格外具有侵略性。
顷刻后,他闭上眼,敛去他眼底的所有情绪。
这会桑萦方才瞧清楚,他额间冷汗涔涔。
微阖着眼,紧抿着唇,修长指关捻住软榻边檐,梨木雕花被他硬生生抓住几道抓痕。
“你那内伤发作了。”
“嗯。”
桑萦轻叹一声来到他近前,掌心抵住他的胸膛,天命剑的内力倾泻而出,陈颐面上渐渐泛起血色。
“总这样也不是办法,若再发作,我又不在,你岂不是要生生受罪。”
“向来如此。”陈颐垂着眼,哑声道。
他的语气平静又寻常,听得桑萦心也跟着揪起。
望着陈颐安静沉默的模样,桑萦忽而扑进他的怀中,头埋在他的胸口,闷闷地说道:“一定很疼。”
环住陈颐的纤细手臂紧了紧,复又说道:“我在说蠢话,惹殿下难受了。”
“我……”她还想说什么,陈颐已经将她圈在怀里。
“不疼。”他轻声道。
“……殿下为何会这样?”
许久,桑萦犹疑着问出口。
上次她就想问了,他这种金尊玉贵养大的太子,究竟为何会受这样难缠的内伤?
“是我母妃曾中过毒留下的病根,自我出生,便跟着我了。”陈颐淡声道。
“你母妃曾经中过的毒?那你……”桑萦怔住。
确实有一些毒性会伤人体的根基,有些还会从母体传给孩童。
可陈颐可是太子啊。
他竟然过得这样凶险吗?
“我没事,都是陈年旧事了,你若想听以后我慢慢说给你。”
他稍一顿,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温声柔和道。
“今日还有正事呢。”
经他这般一说,桑萦想起来,二人本是在说下面石室的情况。
她从陈颐怀中抽身,来到那镂空石缝之前,再度朝着下面望去。
这会在看,倒令她一怔。
旁的人倒没甚,已经回了神三三两两站在一旁,一脸警惕地盯着先前那几位弹琵琶的乐女。
而周景宜那些人犹在闭息调理。
“殿下,他们这是……”桑萦回身轻声问道。
她大概明白,陈颐着人弹那一曲,大抵便是为了这一出,但想不通其中关节。
“当年的暹圣教在江湖中说是呼风唤雨也不为过,能让暹圣教号令天下的,除了教主长寅一身诡秘莫测的武功,再就是当世无人能解的内息之毒了。”陈颐慢慢说道。
“卿心?”桑萦皱眉问道,她一直也在找寻与卿心相关的消息。
陈颐顿了顿,扬唇说道:“这种缠在经脉脏腑的诡异内息之毒不只卿心一种。”
他朝着周景宜示意了下,“他们这些人,是毒发了。”
“他们?”桑萦一惊,看着周景宜这些人,拢起眉,喃声自语,“从未听说过不二山庄同魔教有甚关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