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秋紧紧皱起眉头,急忙问道:“打听到他们现在被关在哪里吗?”
下人觑了觑慕秋的神色,惶恐道:“刑狱司的百户和千户都被关在京兆尹府中,但卫少卿是被范烨梁单独带走的,奴才暂时还打听不到范烨梁把人关去了哪里……”
慕秋攥紧自己的袖子,吩咐道:“再派人去打听,一定有人见到过他们的去向。”
下人跑去传达慕秋的命令,慕秋杵在廊檐下,任由风雪吹拂脸庞。
下人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打听到消息,她不能只待在府里等消息,见不到卫如流,去见沈默他们也可以。沈默他们跟着卫如流离开京城,应该会知道其中不少内情。
念及此,慕秋转身,提着裙摆往府门外跑去。
想进京兆尹府探监说难也不难,郁墨现在就在京兆尹府当差,京兆尹更是郁墨的堂叔。
有这层关系在,慕秋和郁墨又给看守的衙役们塞了些银子,总算是能够顺利进去探监。
***
京兆尹牢房深处,沈默、暗九等人正颓然坐在潮湿的稻草上。
“两个千户,八个百户都被关在这里了,剩下的皱百户和章百户都是墙头草,哪边得势就倒向哪边!”沈默气得用拳头狠狠砸向墙壁,神情狰狞。
暗九制止道:“行了,先别想那些有的没的,那些衙役还是不同意给沈潇潇请个大夫吗?”
一位百户冷笑:“这些衙役,我平日都不放在眼里,如今虎落平阳倒是被犬欺了。”
暗九摇头,慢慢爬到两间牢房共用的那面木栏,看着单独被关在一间牢房里、依旧陷入昏迷的沈潇潇。
她伤得实在太重了,伤口虽然已经包扎好,但也只是简单止住了血,再这么下去,沈潇潇估计要发热了。
现在这种情况,要是沈潇潇再病上一场,就是侥幸能从牢房里出去,她不死也要脱半层皮。
“大家把身上的银两和宝贝都凑一凑,看看能不能收买那些衙役吧。”沈默不知何时走到了暗九身边,他和沈潇潇关系最好,出声提议道。
那些衙役碍于刑狱司平日里的恶名,只敢收走他们的武器,没敢搜他们的身,所以他们身上还是有不少东西的。
其他人都没反对,他们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是平时有些不对付,到了这时候也不会有人拎不清。
说实话,拎不清的人也坐不到刑狱司百户千户的位置。
沈默从自己一只鞋底掏出带味道的银票,正要继续掏另一只鞋,听力极佳的他听见了逐渐走近的几道脚步声,随后,慕秋和郁墨熟悉的容貌映入沈默视线,两人身边还跟着一个拎钥匙的衙役以及一个……提着医箱的大夫!?
“慕姑娘!”沈默连忙丢下鞋子,高兴地朝慕秋招手。
他这一嗓子,引得其他百户千户也纷纷抬头。
被他们齐刷刷注视着,慕秋和郁墨面色如常,甚至还记得朝沈默招了招手,倒是跟来的衙役忍不住打了几个哆嗦。
衙役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上前打开沈潇潇牢房的锁,转头看向慕秋和郁墨:“有人打过招呼,说谁也不能来探视他们。放你们进来,府尹大人要顶着很大的压力,所以你们两刻钟内必须出来。”
匆匆丢下这句话,衙役转头,健步如飞离开这个地方。
慕秋看向大夫:“孙大夫,里面这位病人麻烦您了。”
这位孙大夫是回春堂的坐堂大夫,白霜说过刑狱司的人身上都带伤,慕秋担心沈默他们也受了伤,所以顺路将这位孙大夫请了过来。
如今看来确实请对了。
孙大夫点点头,拎着医箱走到沈潇潇旁边。
郁墨跑进去给孙大夫打下手。
慕秋直接走到暗九和沈默面前。
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在思考自己要问什么了,此时条理清晰,率先问道:“卫如流伤得重吗?”
沈默趴在牢房门口上,两只手用力抓着木门:“老大右臂受了一道箭伤,流了很多血,不过没有伤及筋骨。就是箭上涂的毒比较麻烦,吃了解毒丸可以压制,却没办法马上根治。”
说着,沈默恨恨锤着门口:“那些人肯定不会请大夫给老大解毒的。”
慕秋面沉如水。
暗九扯了扯沈默的袖子:现在的形势已经够混乱了,干嘛要把实情说出来,惹得慕姑娘更担心。
沈默拍掉暗九的手:老大都说了要如实相告。
慕秋其实已经做过心理准备,缓了两息,神情凝重道:“卫如流是因为什么罪名被抓?你们又是因为什么罪名被关在这里?”
沈默死死趴在牢房门口上,两只手用力抓着木门:“慕姑娘,他们说老大涉嫌谋害北凉使臣沮浚,破坏大燕与北凉的和谈,并在暗中与北凉重臣勾结。还说我们这些人知情不报,是同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