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冰心:和亲公主跑路后掉马了+番外(121)
他由不得一怔,以前那个汤,她竟是熬了一夜吗?
他从来都不知道。
突然觉得心中有点发酸,挑刺的话也再说不出口,他低下头,一口一口地喝起汤来。
这是雅芸和他在原州重遇后,迄今为止对他最温柔的一次。
他不禁就想要这份温柔留存得更长一些。
只是汤喝完了,她便又恢复了那泾渭分明的态度,说自己要和朋友去吃饭看戏,这就告退。
哪个朋友?那个给她做糖人的朋友?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只觉得风寒引起的头痛,似乎又上来了。
第二日,到了傍晚也未见到她人,他不禁问至正:“她今日还没来吗?”
他都病成这样了,难道她就只给他做一顿汤便不管了?还是她满心只想着和她那朋友出去玩?
至正顿了顿,小声道:“昨日公主将做法教给了婢女……说今日……那个,今日不来了……”
他默了会儿,闭上了眼,只沉声道:“婢女也不是日日都在厨房待着的。”
至正擦了把汗,心领神会地退下了。
也不知怎么扯的谎,没过一会儿,至正便将雅芸又带来了。
她进来时,他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动静准备睁眼时,受伤的手就被一双葇荑轻轻握住。
她在轻轻柔柔、小心翼翼地给他换药。
他心中一软,不禁睁开眼看她,她俯着头,睫毛低垂,样子温婉可人。
只是四目相对时,她立马便恢复了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一口一个民女,听着让人生气。
“信不信再说一次民女,我就把你绑回宫。”
眼前之人撇撇嘴,嘴上虽老实了,手上却暗暗用了劲。
手上被她按得微疼,他却突然泛起些高兴来,能和他生气,总归比之前和他保持距离的好。
想了想,干脆自己也微微用了些力,将已快好的伤口又撑裂了些。
雅芸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手上的血迹,以为真是她自己用力弄出来的,他顺势装了把可怜,她便只能亲手拿起勺子喂他喝汤。
今日她亲手做的汤,果然比昨日婢女做的好喝一万倍不止。
喝过汤,他看着她在烛灯下的温柔侧颜,觉得从未如此放松过。
她给他讲了去看的戏本故事,轻轻柔柔的声音仿佛一片羽毛落在他的心头,他听着听着,便慢慢睡着了。
睡梦中,似乎又回到了两人初见的那日,白雪纷飞中,他看着她,叫了一声:
“芸儿……”
第二日醒来,至正告诉他,公主昨夜还是走了。
他默了半晌,答了声:“好。”
他留在上京的人,此时突然传来了消息,皇后应是疑心了他编出的急症之事,正在派人寻秀山先生进宫。
他想了想,提笔写了封信,让至正悄悄送到了宋瑾那里。
当时让至正查雅芸身边之人,查到了宋瑾,他还颇感意外。
他与宋瑾,相识于幼时母妃的那场重病,当时秀山先生带着徒弟宋瑾来宫中为钰妃医治时,也发现了他身上所中的慢性毒,为他特制了月麟香,救下了母妃和他的性命。
只是自那之后,他再未见过师徒二人,以至于他一直以为,宋瑾是和秀山先生在一起云游,谁知宋瑾居然就在原州,还与雅芸相识。
茶楼的雅间,宋瑾如约而至,见到他,嘴角微勾:“二殿下,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故人相见,寒暄几句之后,他便诉说了来意。
宋瑾之前对雅芸的身份并不知晓,但也未表现出多大惊讶,他沉吟片刻,只与他道:“二殿下相求,我想师父定会相助……只是小云的兄长,也是在下的挚友,他离开原州前曾托在下照顾小云,所以有个问题,在下还是要问一下二殿下。”
他点点头:“但说无妨。”
“小云既是崇宁公主,却自己出了宫,在下认为,必是宫中发生了些事,才让她不得不如此做……而二殿下如今遮掩她离开之事,又是为何?”
他理解宋瑾的疑虑,摇摇头:“我与她,之前是发生了些事……她在宫中受了委屈,如今怕对我还是有气,可若让人知道她离宫之事,怕有心之人会故意拿来做文章,不论是对我,对她,还是对梁齐两国,都不是好事。”
宋瑾笑道:“可我认为,二殿下在发现小云离宫之时,大可造个公主逝去的假象,倒是比这急症来得容易。”
宋瑾的话一针见血,半晌,他摇摇头,轻声道:“因为我……想要她回来。”
他无奈笑道:“我其实……当时也不知自己是这么想的,如今在原州见到了她,才知……自己当时……原来是这么想的。”
宋瑾听了,叹了口气:“我会给师父发封信,让他帮忙遮掩皇庄之事,只是二殿下,若是日后真的有何不利于小云之事,我都只会站在她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