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案上拿出一张画像,递给晚云,道:“这是鄂伦指认的杀手。”
晚云一喜,还以为是熟人,可接过画像之后,看来看去也没认出来。
楼月道:“你看他身上的衣裳。”
晚云看看画像,又看看楼月,心中一沉:“是王府亲卫的打扮?”
楼月郁闷地点点头:“这下好了,若被人指认,师兄又多了个嫌疑。”
晚云当即将画像递给福禄,道:“褔叔恰巧,你那日在茶寮所见之人是否是这人打扮。不……”她干脆指着楼月问:“是否是这身打扮?”
福禄点点头,道:“大致是。”
楼月对福禄眯了眯眼,打量了一下,道:“这是你找来指认的?”
晚云摆摆手,道:“放心吧,褔叔是我的人,不会说出去。”
说罢又看向福禄:“褔叔赶紧与楼典军说说那日在茶寮发生之事。”
他赶紧拱手称是,又复述一遍。
楼月听罢,赶紧接过安夏拾来的饰物一看。他蹙起眉头,摸摸下巴,道:“这东西眼熟的很,我似乎在何处见过?”
晚云有些许兴奋地看着他:“你好好想,方才褔叔说兴许是宫廷所制,是否是宫人的饰品?”
楼月的目光一定,道:“想起来了!瓜州府的人曾在瓜州城外寻到薛鸾的耳环,上面嵌着的似乎就是这贝片。”
晚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终于展露些许笑意,道:“那便对上了,他们三月十六左右已经达到甘州城外,而劫走薛鸾的亲卫,若非你的手下,那便是……”
二人对视一眼,有了答案。
瓜州城里的另一位亲王,五殿下裴律。
可归根结底,无论幕后事主是何人,找到薛鸾还是首要的。
楼月一边遣人送信给裴渊,一边请杜襄即刻派人搜索周边村落。
搜索想必不易。
早在事发之时,裴渊早已下令各城仔细盘查。而薛鸾一行能绕过肃州,安然抵达甘州城外,说明他们要么并不入城,要么城中有内应。这只会让搜索更加麻烦。
二人商议罢,天色已晚,坊门将闭,晚云终于回到仁济堂。
今日过的很漫长,但收获颇丰。
她离开都督府时,拍拍楼月肩膀,道:“跟你说不必心急,只要我们寻着了方向,线索会自行找上门来。”
楼月看她得意的模样,虽不情愿,但还是轻描淡写地跟她道了个谢。
方庆正在仁济堂的堂上对账,见晚云哼着小曲回来,便让跑堂去把晚膳取来。
“日后打算去查案了么?不当郎中了?”他凉凉道。
晚云心情好,笑嘻嘻地落座,道:“不瞒师伯,师侄我是有这个野心,既当郎中又事查案,前阵子在瓜州是跟阿兄说了,他很是认同。我想有都督首肯,在都督府谋个一官半职也不难,届时再回护师伯的凉州分号,岂不美哉?”
方庆至今还没习惯过来她对裴渊的称谓,但对于她信手拈来的鬼扯已经可以做到左耳进右耳出。
他面无表情地说:“如此,那我就代你师父把你逐出师门,仁济堂不收三心二意的徒弟。”
晚云听惯了这些吓唬人的话,也不放心上,撇了撇嘴道:“师伯真扫兴,一听就是不懂查案。若师伯懂的查案的乐趣,恨不得跟我一起查案去,才不会说这等风凉话。”
“我不会?”方庆挑眉问。
晚云知道她这师伯好胜,若她敢回一句“师伯当了一辈子郎中,哪里会”,师伯指不定要和她辩上一辩,
想想就心累,于是她赶紧岔开话题,一边用膳,一边兴冲冲地跟他说起今日查案之事:“师伯你看,幸而我那日催促褔叔上路,早一日或晚一日,他们都定然遇不上。”
方庆倏而蹙起眉头:“褔叔又是谁?”
晚云笑笑,放下碗筷,伸了个懒腰,道:“日后再跟师伯说,我累了,先去歇着了,师伯慢吃!”
说罢,她蹦蹦跳跳地离开,边走边说:“我要给阿兄写信去。”
方庆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等她走远了,他却随即唤来陆回,道:“都听见了?”
“听见了。”
方庆郁闷道:“都到甘州地界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去问问他们怎么回事。是不是太平日子过太久了,人都钝了?”
陆回道:“小人这就去催促。”
方庆又道:“既然人都到眼前了,务必抢在官府前找着。怎么说也是功劳一件。”
“主事上回不是说不必越俎代庖抢在前头么?”
方庆摆摆手:“此一时非彼一时。”
陆回以为他要接着解释,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只听他问:“还不去办?让他们好好找,找不着就扣半年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