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赶紧道:“小人知晓,这也是小人的愿望,娘子要小人做什么只管吩咐。”
晚云点点头:“我想要你们……主动投诚。”
福禄怔了怔,不解道:“我等并未造反,何以投诚?”
晚云耐心解释:“我们知道珍宝阁上下与此不相干,但你须得知道,珍宝阁出了反贼,其余人等即便不连坐,按理珍宝阁也得充公。纵然凉州都督府可以看在九殿下的面子上放过珍宝阁,但这么做难以服众。一旦有心人挑拨起来,将那造反之事借题发挥,不但九殿下那边会扯出麻烦,你们亦难逃再被盘查。而若是此事闹大,就不是走走过场那样简单,兴许会人财两空。”
福禄大惊。他只是帮姚火生打下手的副手,和各路人马打交道都是姚火生亲力亲为,他不懂,也最怕这个,所以这些日子无论如何也要请动晚云出面主事。如今听闻了这些后果,更是忐忑不安,原先稍稍安稳的心又高高悬起。
他赶紧问:“依娘子所言,我等该如何是好?”
看他慌张的神情,晚云有几分欷歔。
都是写远离故土的人,在别处活的心惊胆战,惴惴不安的。若是可以,她想借仁济堂多给他们些庇护。但此事还需与王阳商量,她不能仓促保证些什么。
她说回投诚之事,道:“褔叔不必惊慌。我们要做的只是把珍宝阁上上下下都从此事中摘出来,此事并不难,你且听我说。”
“娘子请说。”
“殿下今日即将去信凉州,褔叔若是能动身,须得这两日尽快返回,经过甘州、肃州的分号时,将事情一一吩咐下去。褔叔先如实告诉我,堂中众人,是否已经知晓姚火生叛变之事?”
福禄赶紧点头:“此事闹得那样大,自然已经知晓。”
“无妨。”晚云道,“知晓就知晓了,但务必不能表现出知道的更多。话多则生变,若有人问起,必定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能不开口就不开口。堂中只留主事和三四个机灵的跑堂撑场面,凡事都交由各分号主事去回应。其余人等,尽量暂且都送到城外去,等事情平息后再回来。”
“知道了,小人已经记下。”
“方才所言是其一。其二,别等官府找上门,自己去找官府。”她说着,眨眨眼睛,“我有一计,可能需要各位主事演上一出。”
晚云这么一说,福禄就明白了。
他笑了笑,道:“只要别太难就是。”
“不会太难。”晚云道,“你让各位主事上官署去哭诉,就把那日你来玉门关找我时说的话,在官署的主事官长面前都说上一遍。”
第207章 冬去(一百八十七)
迎着福禄似懂非懂的眼神,晚云继续解释道:“就说你们只是远道而来的生意人,虽然替姚火生办事,但是对他背后的谋划全然不知。如今被城中诸商号怀疑,你们作为异乡人诚惶诚恐,愿将珍宝阁的铺子献上,以表清白。”
“将铺子献上?”福禄诧异道,“莫非就献给当地的官府?”
晚云笑道:“当然不是给他们。此时,九殿下的令刚好到,他们会大动干戈地前去查验,而后再说你们清白,便水到渠成了。到时这些铺子的归属,也会在名义上归入凉州都督辖下。其中的区别,福叔品得出来么?”
福禄细想一番,恍然大悟:“这就成了我主动自证清白,而非被官府放过我们。”
“正是。”晚云点点头,“清者自清,首要的就是不怕被查。若珍宝阁畏缩不前,反而显得心虚。纵然官府说你们清白也容易被好事者挑拨。”
福禄喜道:“娘子心细如针,小人钦佩!”
“褔叔过誉了。”晚云垂眸道:“我方才说的只是大概,其中如何做,褔叔还得跟各位主事多多商量。既要服众,前提是得闹大,让别人都知道珍宝阁冤枉。所以……”
她算了算时日,又道:“此事倒无须动用快马,所以殿下的信大约半个月才会到凉州。褔叔还有半个月时间好好琢磨,半个月之后再往官府,正好能接上凉州府的命令,慢慢来,不必着急。”
晚云连时日都替他算好,福禄感到一阵欣喜,只觉许久以来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他向她一拜再拜,激动道:“多亏有娘子,否则小人不知要如何安排这五十号同乡。”
晚云忙将他扶起,道:“褔叔不必客气,我既然决定接手珍宝阁,自然就要替诸位着想。褔叔有至诚之心,难能可贵,何人见了不为福叔大义所动?福叔见多识广,日后我遇了生意上的难事,还要向褔叔多多请教才是。”
客套的话要多少有多少。可福禄看她说得诚恳,却知不必多言,顿时有些感动,拱手道:“如此,珍宝阁日后就有劳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