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我想将阿兄那头疾的药做出来。”晚云道,“我已经得了许多线索,假以时日,兴许能解出来。”
王阳一笑。
“若论解读之法,何处比东都仁济堂更有本事。”他说,“你钻研做药,须得花费许多精力许多心血,若可回到仁济堂去做,岂非事半功倍。”
晚云也知道这个道理,长长吁了一口气,驱散那揪紧在心头的不舍。
沉默良久,她才轻声道:“我知道了。我寻个时候和阿兄说。”
“要我帮忙么?”王阳问。
晚云看着他,露出个无奈的笑,“怕师兄越帮越忙。”
王阳不以为意。
他向来对事不对人,可碰上的裴渊,总是无法理智。
既然晚云说通了,也就无需多言,更不用将师父的信拿出来。
王阳心头但仍然忍不住安慰:“你做的够多了。若他真心对你,自会以礼相迎,你只需安心待嫁。”
晚云的脸红了一下。
她自然也盼望这样,可她每每肖想,总觉得要走到那一天还有十分长的路。
那就是她要走的路。
纵然艰难、纵然忐忑,也是她和裴渊选的。
晚云与王阳闲聊两句,便打算回房,可才转头走了两步,她又折返回来。
“师兄。”她小声道,“今日是我不好,对不住。”
王阳看着她,只见那嘴上虽在道歉,眼睛却亮晶晶的,全无诚意,仿佛下次还敢。
泼出去的水……王阳在心里默念三遍,轻描淡写道:“下不为例”。
晚云也知道师兄不会怪她,又笑起来。
“师兄,”她接着道。“方才我在等师兄时,想起一事。刚到尧村的时候,师兄不是说用省下来的钱给我备了份大礼么?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少不了你的。”王阳甩开衣袖,转身飘然入房,“明日晨起,到门前看。去睡吧。”
晚云看着他的背影,有些错愕。
果真没忘么?
第二日清晨,晚云是被慕言的声音吵醒的。
“姑姑!”他在外面拍门,“快出来看好东西!”
晚云被吵醒,只得迷迷糊糊起来。她穿好衣服,用簪子在脑后利落一挽,便出门去。
慕言拉着她的手,一路走到前堂。
才走出去,晚云蓦地见到院子里立着一匹全身雪白的高头大马,愣了愣。睡意随即飘到了九霄云外。
王阳正陪姜吾道用早膳,听得“哇”一声,抬眼,就见晚云连蹦带跳地朝那大宛马跑了过去。
姜吾道望着那边,“哼”一声,继续吃早餐,唇角却高高扬起。
“谢谢师兄!”晚云到底还算有良心,将那匹骏马打量一番之后,随即过来道谢。
王阳吃一口小菜,云淡风轻:“这马还认生,小心些。”
话音没落,晚云已经再度跑了出去,试着骑到马背上。
“姑姑,阿言也要骑马!”慕言站在边上,一跳一跳地想要够上去。
晚云也不推却,弯下腰,将他拉一把。
“坐好了!”她喝道。
只听一声嘶鸣,白马扬起四蹄,朝门外奔驰而去。
姜吾道摇摇头,瞥向王阳:“这成色,看着都肉疼,花了不少钱吧?”
王阳笑而不答。
第197章 冬去(一百七十七)
谢攸宁听得动静,也跟出来,只堪堪看见晚云一溜烟地没了影。
他想起一事,走到堂上,道:“鸿初前几日让我别买马送她,是因为自己买了?”
王阳心头一顿,镇定道:“自不是。我这师妹,骑马的方法就是费马,多一匹是一匹,不嫌多。我那日跟将军说的话自然是真心的。帮将军是师妹应该做的,无需送此大礼。”
谢攸宁自是不信。
此话若是出自晚云嘴里,必然真不了。她这位师兄也不是省油的灯,十有**也是个说场面话的好手。
王阳一看他不如想象中好糊弄,随手给他倒了杯茶,盛了碗粥。
谢攸宁看他们几人就任由晚云这么跑出去,喝茶的喝茶,吃粥的吃粥,全然不担心,问:“她跑出去好些时候了,要不要去寻?”
王阳却是镇定:“不必寻。其一,她那野性子,你去寻她,自会累死自己;其二,寻着了她也不会回,还会气死自己。由她去,她命大得很,玩累了会自己回来。”
谢攸宁抽了抽嘴角。
别的不说,命大却是确实。怪不得晚云养成这副胆量,原来这整个师门的人都在后头助纣为虐。
谢攸宁当下是慕言的师父,与姜吾道也有了几分交情。
他招招手,让谢攸宁过来一道用早膳。
“跟将军说件趣事。”他将一碟小菜推到谢攸宁面前,“晚云前两年去黔州,半道遇上个劫匪,人家引她为知己,她回头却把人家告到了官府,害人家流了五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