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来,事情皆是一环扣一环,少了哪环,都没有她和阿兄的今日。
晚云叹口气:“如今越发觉得父亲就是个神仙,似乎冥冥之中指引着我走到了这里。”
“他若是神仙,怎会让你孤苦伶仃流落他乡。”王阳将晚饭推到她跟前,站起身来,“赶紧吃,吃完了跪跪好。师叔睡之前会过来看你一眼,等他看过了你再歇息。”
说罢,他拍拍衣服,扬长而去。
第二天,外头热热闹闹地布置起来,不过都跟晚云无关。
直到近中午,姜吾道终于开恩,让晚云出来。她抖了抖酸痛的膝盖,一瘸一拐地走出去。只见长街上摆了一眼望不到头顶的案几,庖房炊烟袅袅,刚宰好的鸡鸭猪羊大块入锅,肉香味弥漫开来。
慕家兄弟开心地跑过来,道,“姑姑罚跪完了?”
晚云冷眼瞧着他们,道:“小没良心的,一眼也没来看过姑姑。”
“来过。”慕言道,“姑姑那时睡着了,阿言还溜进去,替姑姑擦口水来着。”
说罢,他笑嘻嘻:“姑姑偷懒,睡在了榻上。”
第185章 冬去(一百六十五)
慕浔看着晚云脸色,忙扯了扯慕言的一笑:“师父不让胡说。”
晚云眯眼看着两兄弟,心想不愧是师兄的徒弟,一唱一和地促狭起人来,颇有几分风范。
慕浔瞟了眼晚云,道:“姑姑饿么?我和阿言去给你拿吃的。”
晚云道:“你师父呢?”
“在里正家。”
晚云径直前去找王阳。
“你来的正好。”王阳招手让她过来,递给她一张纸,上面写了二三十道菜式,“可有将军们忌口的?”
晚云想了想,道:“这我却不知,不过军中吃的比这上面的糙多了,有肉他们就高兴。”
“如此。”王阳一合折扇,“便定下来了。我在肃州定的葡萄酒和三勒浆稍后就到,烦里正请人安置好。”
里正拱手道:“定当尽力。”
王阳看她一瘸一拐的狼狈模样,啼笑皆非。
这模样哪里像要及笄的小娘子,简直像个老妇人。他一手托着她的手肘,搀了她往外头走。里正跟上去,从里屋唤了声“翠儿”,有个小娘子娇声应了,从屋里出来。只见她打着帘子,低头垂眸,道,“父亲唤我?”
里正招手:“来,见过王郎君。”
翠儿盈盈做礼,王阳亦回礼。
里正笑道:“小女亦是今年及笄,预备五月做礼。我想让她跟着王郎君,学着筹办,不知是否方便?”
王阳笑道:“自然方便。只是大小事务都安排下去了,王某现在也是闲人一个,娘子跟着我也是干跟着。”
“那就让小女陪郎君说说话,四处转转,也省的郎君无聊。”
晚云翻了个白眼。这里正也明显了些,就这么把女儿塞给别人了?
她清咳一声,插嘴道:“今日还是算了吧。我师兄妹许久未见,还有许多话要聊,娘子在一旁不太方便。不如明日再请娘子作陪?”
里正看向王阳,王阳仍微笑:“也好。今日实在多有不便,等明日再叨扰。”
他这么说,里正也不好硬来,道:“那边明日再说。”
王阳微笑着颔首,携了晚云出去。
离了里正家,晚云不由得“啧啧”了两声:“怪不得这么热情,原来存了这些心思。”说着,她笑嘻嘻,“师兄莫怕,我会保护你!”
“你保护我什么?为何要保护我?”王阳反问。
这话出来,反将晚云问的哑口无言。
“自是保护你不被人觊觎……”晚云狐疑地看着他,结巴起来,“你不至于看上了里正的女儿?”
“有何不可?”王阳反问,“我已成人,却尚未成亲。若情投意合,未尝不可。”
晚云瞪起眼:“这么急?”
比得上你急么?王阳腹诽着,继续一脸从容:“年纪到了,自然就会考虑这事。你不想有个嫂嫂?”
“自然想。”晚云想从他的脸上窥出玩笑之色,道,“可师兄一向生活在东都,东都又有这么多人喜欢师兄,怎么就在这边陲之地开窍了?”
王阳依旧一副困惑的神色:“哪里来的许多人?你打了个比方?”
那还不是信手拈来。晚云随即道:“例如,福威镖局的秦姗如。”
说起秦姗如,王阳不得不冷笑:“你当真想她当你嫂嫂?人家前几个月来找,我当时人就在东都,你居然骗人家说,我去了益州?害她真跑到益州去了。”
晚云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辩解道:“谁让那秦姗如不好好说话,刚一进门就跟要打架似的。我好说歹说也是你师妹,你们二人若成了,我便是小姑。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师兄也不是太喜欢她,故而见她成日以武力相逼,我便拿自己挡肉盾,给师兄挡上了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