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矫情(2)
阿母为日,我为月。当时扶姣是这么说的,圣上听了这解释后,大笔一挥就同意了这称号。
小小的明月郡主在宫中金银玉石的细养了两年,后被恢复正常的父亲接回了府邸,继续享受掌上明珠的待遇。
不过,父亲毕竟不比帝后的溺爱,待她会严厉,罚起她也面不改色,所以扶姣在父亲面前,倒能收敛些那骄纵的脾气。
如今父亲走了快两月,她不免故态复萌。
奶娘将她作女儿疼爱,看她这模样也是心揪,脑子里转遍了主意,最后道:“世子那儿一早送了礼来,小娘子可要看看?”
大婚前一日,还送甚么礼?
扶姣兴致不高,看在奶娘努力哄她的份上还是勉强点头,“看看罢。”
…………
宣国公世子是扶姣的未婚夫婿,龙章凤姿、惊才绝艳,在洛阳备享美誉,是诸多贵女的梦中情郎,提起这桩婚事,不知多少人对扶姣妒羡无比。
扶姣倒无甚感觉,于她而言,嫁人不过是换个地方住,以她的身份地位,无人敢对她不好,区别也不会很大。世子家世、样貌、才华都很拿得出手,待她也算百依百顺,因此当帝后说起这门亲事,并与她细数种种好处时,扶姣思量了很短一段时日就同意了。
当然,扶姣不会承认其中有乔二的原因。
乔二娘子也是京都贵女中的佼佼者,和扶姣向来是死对头。不巧的是,乔二爱慕宣国公世子。只要一想到乔二听闻世子向扶家提亲时那天崩地裂的表情,扶姣就答应得格外爽快。
侍女很快取来红木锦盒,盒身雕刻缠花,按下盒扣,一枚湘妃色发钗静躺其中。
钗身为银制,钗头制式是重瓣茶花,湘妃色花瓣极为精巧,栩栩如生,宛若正在绽放,下垂几条细小流苏,于空中泛着粼粼流光。
这样的首饰对扶姣来说实在太寻常了,妆奁中随处可见,她拿起来在指间转了两圈,眼却不知在看哪儿,虚虚浮在空中,嘴里敷衍,“还行罢。”
奶娘都要叫她逗笑,“话不能这么说,大婚前一日还能送礼讨小娘子欢心,可见世子对小娘子是极好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扶姣就来劲儿了,“外人都记着送礼叫我开心,唯独阿父甚么都不记得。”
临出发前明明答应了她会赶回来参加大婚,结果如今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扶姣越想越委屈。
她把脑袋往奶娘怀里一埋,小孩儿耍赖般,怎么哄都不肯抬头,青丝铺了奶娘满怀,如浪般从臂间滑下。
这娇娇性子,简直让奶娘怜爱又无奈。
瞧瞧,未婚夫婿都还是外人呢,可见还是孩子心性,根本没把成婚当回事。
奶娘无声叹了口气,轻抚怀中的小宝儿,柔声细语地不住安慰,眼角瞥着侍女,示意她把那香熄了。
屋内暖融融的,苏合香还是浓郁了些,熏得人静不下心来。
哗啦啦——
寒风灌顶,大雨终于从空中降落,猛烈直接,噼里啪啦打在瓦檐、地面,雨花四溅、草木伏倒,是秋日难得的暴雨。
扶姣从奶娘怀中探出脑袋,觑了眼黑黢黢的天,讶然,“这样大的雨?”
她突发奇想,“那明日成婚也不方便,不如改期?”
奶娘佯作生气地拍她,“这话也能乱说,钦天监看了日子的,明日定是大晴天,今夜雨就会停。”
扶姣瘪嘴,复躺下去。
她实在不明白,既出了雍州这事儿,为何婚期就不能延一延。阿母去了,如今府上没有女君,阿父也因战事离了洛阳,有哪家娘子会这样稀里糊涂地成婚?宣国公府实在太不懂事,竟不主动说一说,她提出来舅舅他们又不会听。
想到这儿,扶姣又闷闷地翻了个身。
奶娘是不知这小祖宗又闹腾甚么,总归不高兴就是,她也不多嘴,反正小娘子再闹会儿该累了。
天儿已转成全黑,各处烛台燃起,散出濛濛的光晕,把墙壁映成画卷般泛黄。
雨水滴滴答答,没过多久,扶姣果然捂唇打了个呵欠,眼里浮出困意来,但仍不肯撒手,“奶娘陪我一起睡。”
“好。”奶娘估摸了下时辰,随她卧上榻,将人半搂在怀里。
铜炉散出一股淡香,暖气四溢,冷雨瑟瑟的秋夜被隔绝在外,扶姣躺在柔软的衾枕中,本是在安静听奶娘哼曲儿,不知怎的,又睁开眼来。
她有一双极为出色的眼眸,似潺潺水色中泛着墨色明珠,娇眼如波入鬓流,很是灵动,连生气时都带着一股娇憨的意味,更别提她占尽父母相貌优势,天生姝色。因此她骄纵时,帝后都常常不以为忤,反而怜爱。
奶娘看着看着,就不由想起小娘子幼时的可爱模样,生出万般柔绪,“小娘子又不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