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要和离(28)
“娘娘谬赞。”苏灵咚微微低着头,想不明白太子妃在唱哪一出,“臣妾不才,今日不过侥幸击进,他日若能再赛,自当尽心竭力。”
“好!好个尽心竭力。”李凤娘一动,满头珠钗齐摇晃,“鹛辛,赐酒。”
苏灵咚不认识李鹛辛,不过看着她那细细的身量,方想起今日她亦上场击球;入座时虽没看清她坐在太子妃身旁,但看她的衣着打扮,便猜出她绝非寻常之辈,又见她端着酒瓶跟在太子妃身后,加上前车之签,她基本能确定她二人不怀好心。
只是,相比太子妃凌人的、来者不善的气势,那李鹛辛看起来却要温和许多,她眉目之间似聚着欲说还休的忧愁。
酒瓶之中是何端倪?!苏灵咚一边去拿自己的酒杯,一边想着开脱之法。
若不然将另一个进球的拉进来,不不不,不可。她皱眉。
丰采星不明就里,忙帮着将桌上的酒杯递来,完全没察觉赵驿槿给她递眼色。
“谢娘娘厚爱。”苏灵咚说着,双手捧着酒杯缓缓地递到她二人面前,心中做了最坏的打算。
李鹛辛向前一步,双手带着酒瓶举高,正欲斟酒时,众人忽听见她“啊”的一声惊叫,手中的瓶子应声而落,哐啷一声,瓶子碎片以及瓶中酒四处溅射,三个女人闻声下意识后退,便是如此,李鹛 * 辛和苏灵咚的裙摆还是被溅湿了几许。
众女皆惊,却无人敢先于太子妃出声。
“看你!”李凤娘侧向李鹛辛,满面不悦,“毛手毛脚的。”
“妾身该死、妾身该死!”只见李鹛辛左手握住右手,低头致歉,“方才妾身一时手抖,扰了娘娘雅兴,望娘娘赎罪。”
“罢了,换一瓶酒。”太子妃拂袖而去。
一个丫鬟端来一个与方才不一般的瓶子,李鹛辛抖着手,艰难地为苏灵咚倒了酒,尔后不等她饮酒,便转身回了座位。
苏灵咚瞥见她的右手背无名指根处肿起一个指甲般大的红点,方知她中了暗器。
她举袖遮口,将赐酒饮尽,亦回了座位。
另有丫鬟收拾那摔碎的酒瓶。
李凤娘兴致全无,大家见东道主神色欠佳,便都兴意阑珊。
勉强地坐了一会儿,又吃了些果子,因气氛闷闷的,便都借口明日要早起训练,众人一一地散了。
及至只剩下李凤娘和李鹛辛,她二人进了内室,李凤娘怒道:“大好的机会,被你一摔便没了!”
“娘娘息怒,方才并非妹妹手抖,而是被暗算了。”
“被暗算?!盛月宫重兵把守,绝无可能!还是说,你指的是那苏灵咚,她使暗器伤了你?”
“妹妹不知,只是扬起酒瓶的那一瞬,右手被小石子一般的东西击中,力道大得厉害,妹妹吃痛,又受了惊,是以才松了手。”
方才,李鹛辛怕了好一阵,再为苏灵咚斟酒无意外发生,回到座位上她内心才渐渐平复,过了这许久,她的手背依旧疼痛难当,明日怕是无法挥杆了。
“我看你是那心慈手软的毛病又犯了!”李凤娘根本不信妹妹说的话,李鹛辛行事常常不够果断,又每每妇人之仁,她是知道的。“如果你不狠心,要如何将她从孟郡王身边赶走?”
“娘娘请看。”李鹛辛将自己的右手递过去。
李凤娘不耐地瞅了一眼,果见李鹛辛的手背肿了一片,那红块已淤青,确是被重击过的样子。
“到底是谁出的狠手?”李凤娘顿时警惕起来。
“想来我们的计谋已被事先察觉,”李鹛辛压低声音,“苏灵咚那时站在我们对面,断不会伤到我的手背,故而妹妹觉得出手的另有其人。”
“莫非又是赵驿孟那个臭男人!”
李鹛辛不答。
“现在连仅剩的药水亦没了,本想着让她喝了‘鬼神来不及’明日起不来,到时借机打她一顿——”
李凤娘坐下来,发了一会儿呆。
“娘娘,妹妹以为如此并非良策,这般行事,并不能破坏她与孟郡王的关系;再者,若我们再如此明目张胆行事,皇后娘娘得知,只怕——”
这时,李鹛辛终于如梦初醒,包括上一次下药,表面上是阻止他二人成婚,到底还是她对孟郡王的怨恨,而自己竟然与她是非不分、祸害无辜。
不论此前,还是今晚,她是很反对这般行事的,却无法 * 左右执意如此的李凤娘。
每一次,她都是被她推着,被当成毒箭利用。
再看苏灵咚,是何等地磊落自若,加之今日球场上一睹那英姿,她明媚耀眼、光彩照人如此,李鹛辛只觉得不论是外在还是内在,自己都要逊色几分,是以她本就绝望的心又更添了一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