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砂(5)
孟红蕖在醉欢楼里混迹多年,每次来都只去琴笙的房间。
一来二去的,两人便立了些规矩。
孟红蕖每月给醉欢楼付百金,相应的,琴笙也不需要再接其他客人,只等孟红蕖来了好好伺候就行了。
这么多年,还从未出过差错。
楼上隐约有声响传出,孟红蕖再没有耐性同这人打太极,皱眉把老鸨推开。
二楼门口处正站着瘦瘦小小一人,脸上颧骨微高,更显得人瘦弱。
是在琴笙身边伺候的大壮。
还是当初孟红蕖在人贩子手里将他给救了下来,如今他才能在醉欢楼里做事。
见到她,浑身紧绷着的大壮仿佛见到了救世主一般:“二公主,你可算是过来了!”
孟红蕖瞥了他一眼:“怎么如此慌张,出了何事?”
大壮没来得及答话,只是将她往琴笙的房间里带。
甫一到房门口,便有男子粗嘎的声音传出来:“……装什么清高,不就是个出来卖的……”
男子用词粗俗至极,孟红蕖听得火气上涌,一脚把门给踢开了。
那骂人的男子正坐在床上,对面站着一脸惶恐的琴笙,地上散落着许多碎瓷片。
孟红蕖脚步未停,朝着那男人迎面就是一巴掌:“敢来玷污本宫的人,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似乎是觉得一巴掌还不够,孟红蕖抬起手再来了一巴掌。
那男子喝了些酒,脑袋本就不清醒,扬起手就要再打回去,不想一回头就瞧见了来人腰间挂着的那帝王玉的令牌。
帝王玉,稀世珍品,历来只作为皇家信物。
看着上头刻着的明晃晃的昌平二字,男子咽了咽口水,膝行几步直接抱住了孟红蕖的大腿:“……二公主……二公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二公主原谅小的……”
孟红蕖睨了一眼跪在自己脚下的男子。
身材粗壮,肤色黝黑,酒气刺鼻,左手上有着一道刺眼的月形伤疤,更衬得面目可憎了起来。
孟红蕖嫌恶地移开视线。
“滚!”
待大壮处理好地上的碎瓷片,老鸨又过来绕了几圈赔不是,黑沉沉的夜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公主今夜不应该过来的。”
孟红蕖同琴笙相对而坐,面前是已经空了一大半的酒坛。
“本宫今夜不来,你又当如何?任由那人捏圆搓扁?”
孟红蕖说着,看了一眼琴笙手腕上刺眼的红痕。
琴笙轻笑了一声,眼尾上挑,无限风流意味尽在其中。
“奴本就入了这醉欢楼,这些事情,迟早是奴要经历的。”
“本宫不是说了吗,只要有本宫在,你就不用去接客。”
孟红蕖说着,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愤愤不平。
今夜的事情,大抵也是那老鸨见自己已经成亲,日后怕是再不能月月供着琴笙,这才逼着人出来接客。
果真是个黑心的!
孟红蕖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
“公主又在说笑,公主如今已经是有驸马的人,怎还能如往常这般频繁出入醉欢楼?”
听到琴笙提起林青筠,孟红筠更加郁郁,拿起面前的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今天这酒,怎么越喝心里越堵得慌呢?
“那林青筠不过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前些日子还和长昭卿卿我我,不过眨眼,又弃了长昭找上了我,可见不是良人,这样的人,怎能作驸马?”
也不知他是给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汤,死活不肯撤掉赐婚的圣旨。
酒意有些上来了,孟红蕖一股脑地向琴笙抱怨,俨然忘记了当初这婚事就是她自己开的头。
“当日在琼林宴上,可是公主亲自点名要状元郎入府的。”
琴笙笑着提醒她。
那还不是她当时喝多了酒……
自知理亏,孟红蕖有些讪讪,不再说话,只闷着头喝酒。
“听楼里来的客人说,或许这几天,忠武军就能到平城了。”
琴笙说着,缓缓起身,替孟红蕖斟满酒。
天边一抹温暖的光辉穿透云层,不知何时,日头早已爬了出来。
又是新的一天。
“公主且容奴说一句,有的人,早就该放下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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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俩人啥都没干,只是碰了碰额头。求审核给过了吧,孩子要改吐了,无从下手orz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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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天已大亮,马蹄声、交谈声声声入耳,街上渐嘈杂起来。
大周官员大婚,准予休沐九天。
待林青筠束好发冠,细细穿好衣服,整好腰带,外头还是没有传来有人回来的动静。
因着不用上朝,他换上了一身青色的常服,愈发衬出他宽肩窄腰的姣好身姿。
“主子爷,能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