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美人(127)
他拉着荣盛的小手,语气温柔地快要滴出水来了,道:“荣盛,你一定想不到,当我发现我们女儿还活着的时候,我有多狼狈,我一个历经风霜的老人家,居然在她面前哭得不成样子,多没脸啊。不过没脸又怎样,在女儿面前,就如同在你面前一样,出尽糗事,我也没再害怕的,就像你以前常说的,心安理得。”
“荣盛,你一定不知道,我们女儿也有她的女儿了。前几个月见到扶玉的时候,不,是虞蘅的时候,她都没有告诉我,我这个做父亲和姥爷的太失败了,对女儿和孙女太疏于关心,还是前几日虞谷主说漏嘴,才知道这件事。虽然现在虞蘅还没有完全接受我这个做父亲的,但我有信心会照顾好她,为她遮风挡雨。”
“荣盛,我待会便要走了,这次陪你的时间短了点,你千万别生我的气,好吗?我这次来,才知道虞蘅去山下历练了,上次匆匆一瞥,我还有许多话没来得及同她说,加之也想见一见我们的孙女,所以我去见见她们,好吗?等下次来,我就多陪陪你。”
言罢,绥远候在柔桡轻曼的美人额前落下一吻,又依依不舍地停留了一会,才缓步离开。
虞谷主是被竹溪搀扶着出来为绥远候送行的,老人家的脸上带着些许病容,但还是精神奕奕的,他笑着对绥远候道:“小子,这就要走了?”
绥远候快步走上前去,含笑点头道:“对,这就走,我急着去见虞蘅。”
又道:“老谷主,我都是个不惑之年的糟老头子了,再也当不起你那一声‘小子’了。”
虞谷主心生恍惚,道:“是啊,弹指一挥间,二十年就过去了,你和荣盛的女儿都那么大了。但你在我面前,无论从前,还是往后,都是个毛头小子。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看你很不顺眼的。”
“是吗,老谷主因何不喜我?我记得自己没犯下过错事。”
“还能为什么,因为我最喜欢的小徒弟被你骗走了。真是个榆木脑袋,荣盛以前总说你笨,我还不信,这下终于信了。你在其他事情上或许是个顶顶聪明的人物,但处理与人之间的关系时,可能就没有那么敏锐了。”
一阵说说笑笑的寒暄后,虞谷主捋着胡须,和蔼地嘱咐道:“你要记得,虞蘅那个孩子,是个心肠软和的,只吃软不吃硬。在她面前,你不要把自己伪装地很强大,偶尔,我是说偶尔,你可以不经意地透露下这么多年的不容易,她心间一软,还怕她不认你这个爹吗?”
绥远候有些不太明白,他感觉自己好像领会了其中意思,又感觉没有领会。
见绥远候面露疑惑,一旁的竹溪直白道:“我师父的意思,就是要你在虞蘅面前卖惨,装柔弱。”
绥远候:?
虞谷主笑着道:“对,还是徒儿懂得为师。”
又看向绥远候,“就是竹溪说的那个意思。”
卖惨?
装柔弱?
对绥远候来说,这着实有些难度,他怎么说也是个沙场拼出来的铁杆硬汉,哪里做得出娇滴滴的姿态?
但他终归不好拂虞谷主的面子,只好道:“晚辈记住了,老谷主身体有恙,快些回去休息罢。”
“无事,我看着你走。”
绥远候在虞老谷主的注视下,站在了通往外面的岩石洞门前,他让随行的亲卫转动石墙上的旋盘后。
一阵不大不小的“唔隆唔隆——”声后,洞门缓缓打开,露出了一片青翠欲滴的森林景色。
最后同虞老谷主告别后,绥远候带着随行的两个亲卫向外走去,就在他们踩上泥泞的草地时,身后的洞门缓缓合上。
洞门和接壤处之间几乎没有缝隙,两者严丝合缝的结合在一起,若不是事先知道这是一处密门,就是眼神再如何好之人,都很难发现这扇洞门的存在。
从药神谷出来后,绥远候同往常一样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情况,没有人发现凭空出现的他们,这很好。
“去柳州的善德医馆。”
言罢,他抬脚便往前走。
一个时辰后,经过一番精密的寻找,萧邺并没有发现自己想象中的机关,他的下属们同样没有任何发现。
萧邺沉默地站在人群中的中心位置,大家都在等他发下离开的号令,就在他要出声时,隐隐约约之中,一道沉闷的声音灌入他的耳中,他敏感地竖起了耳朵,并将手指放置在鼻子前,示意下属们不许出声,安静下来。
只短短的几刻钟,那段沉闷的声响便消失不见。
萧邺在脑海中反复比对刚刚听过的声音,那道声音并非是在森林中最为常见的动物声,而是岩石与外物相撞才会产生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