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他回来了+番外(166)
他只想:她回来就好,她是自己最自豪的女儿,再来一次,自己这回定然不会再放弃她了。
方在野摘下佩剑,砍断拴住几人的铁链,曲太傅身强体壮,同手同脚爬出来,去搀曲老夫人。
只萧氏一副恨恨模样地瞪着曲挽香被曲太傅一掌推回车中,“愚不可及!”
他转身看向曲挽香,似乎总算找到一个对等且占据优势的姿态和她面对面交谈。
“挽香。”
他不禁想起这阵子,自己因放弃曲挽香,受了多少无妄之灾,压抑不住心中种种情绪,膝盖一屈,哽咽在地道:“你回来吧,爹……想你了,爹其实一直都很后悔。”
后悔不该弃她而择曲声声。曲挽香才是真正的,独一无二的。
“祖母也想要我回去吗?”
曲挽香却不回答,先冲曲老夫人问道。
曲老夫人真是老了,以往钟鸣鼎食的生活让她不知苦味,一旦由奢入俭,岁月立刻在她脸上留下不可逆转的痕迹,祖母从前总是严苛要求她挽起发髻不许露出一根头发丝,可如今她那头发凌乱披散,自己都没精力搭理,哪里还有半点昔日的光泽。
“挽香……”
好在,她比她的儿子要聪明一些,也更了解这个孙女一些,她看着她的眼神,心下凉透,那根本不是看向家人的眼神。
她知道,她不可能回曲家了……
“如如,”方在野上前,一拍她的肩膀,“你祖母父亲正看着你呢,你说点什么。”
他什么都不知道,自然能轻松说出这些话。
不,也许他其实知道,他只是不能让她不回曲家。他要娶她做皇后,既要人,又要皇后背后的靠山。曲家这么好一块肉,他舍不得丢。
“如如,”他抓紧她的手,催促似地低语,“你舍得让自己的祖母父亲跪在你面前这么久吗?”
他的力道加大,他在逼她。
可这些于曲挽香而言,根本微不足道。她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来听他们哭泣后悔的。
“你不会以为,这样便能威胁我吧,殿下?”
她话中竟然带上了丝笑意,纯粹的,若不品其中韵味,难以发现她是在讥讽方在野,毕竟,她可是温和的曲挽香,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祖母、父亲,你们起来吧,”曲挽香道,“久跪伤了身子就不好了。毕竟,你们再如何跪,跪到双膝发烂,我也不会回去。”
她、她说什么……?
曲太傅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还是曲挽香吗?这还是他那个万事听话,做得比谁都要好的曲挽香吗?这还是,他的女儿吗?
“你……你怎么能——”
怎么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他那些质问之词因太过错愕而硬生生卡在喉咙里,方在野肃了脸,“如如。”
他百般暗示就得了她这么一个甩脸,饶是他也心中有气。
“你一定要万事同我作对是吗?”
他拽了她一把,还没往自己这边拉,远处不知从哪儿传来“唰”的一声响,是一把锋利的,闪着寒光的匕首,直击方在野面门,那股杀意太重太重,他松开曲挽香,勉强才避了开,可鼻梁上还是溅起一条血痕。
“太子殿下有空在这儿欺负小娘子,都不知道信使已经跑远了吗?”
是,含笑的,熟悉的声音。
无比熟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周围明明没有马蹄声啊……
曲挽香愣愣地,抬起眼,那是她的盖世英雄,逆着光,从天而降,一刀刺穿方在野的臂膀,将她拉进怀里。
“香香,”他抱着她,沙哑的声音卷着风在她耳畔轻声叹息,“你现在推开我,还来得及。不然,你真的不能后悔了。”
第74章
“晏十七!”
方在野捂住流血不止的手臂,疯了般朝他大吼:“你好大的胆子,我在江南饶了你一命,你竟还敢跑来送死!”
晏铮没理他,瞥了眼曲挽香紧紧抱住自己的手,失笑低道:“好了,我知道了,松开。”
他重新抬眼看向方在野,“殿下此言差矣,如今城门的大军将要不敌,你拿什么让我死?”
不敌……?
什么意思?
方在野尚未回神,点星和另一个暗卫策马而来:“殿下,不好了!”
他们跳下马,跪地禀道:
“京郊的亲卫军赶到,两面夹击将我军围堵在了城门,这样下去……咱、咱们会被困死的!”
若大军连深处的皇宫门都挨不到一下,又谈何逼宫?
“怎么可能,”方在野瞪大双眼,“京郊的亲卫军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
“殿下还没明白吗,”晏铮松开曲挽香,安抚似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脊,双眸含笑地冲方在野道:“当然是圣人送出去的那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