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娇莺+番外(78)
人都说海昏侯多美多美,其实看久了也不过如此,而且贺兰尧身上有股她无法忽视的女气,在一个大男人身上显得极其别扭。贺兰桀和他比起来如日之光比月之莹,眉目刚毅,线条凌厉,加上天然的上位者气度,让她总是不自觉地被迷惑。
也许话本戏文里说的那些“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竟是真的。
身后的软褥往下陷了一点,是贺兰桀卧了上来。
他从身后,探过来一只不规矩的手握住她的腰,极轻薄之能事。但腰窝是她的致命痒穴,崔莳顿时毛骨悚然,一转身,朝他狠狠地瞪了过去。
贺兰桀只是看着她微笑,一副“你能奈我何”的镇定自若的样子。
真是气人呀。崔莳越想越窝火,干脆坐起来,从脚边拉出一条薄毯,横在两人中间。
贺兰桀的目光一滞。
崔莳哼声道:“你睡那边,我睡这边,不许越过这条界,我不同意就不许碰我。”
贺兰桀回过神,微笑道:“那你什么时候才会同意,我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碰我的爱妃了?”
对于他前半句,崔莳想回“算你有自知之明”,但后半句,她就炸毛了:“我警告你,我不是你的爱妃。呸呸。你是有家室的人,请管好自己!”
“家室?”
他所有所思地问道。
崔莳想说“你不是有一个皇后么”,但转念一想,这个昏君虽然荒淫好色,但对他的皇后属实不错,算了,就不揭人疮疤了。不过这是她心地善良,不是他作为一个鳏夫却对别的女子动手动脚的权力。
她不说话,贺兰桀已经闭上眼打了个哈欠,苍白的脸上神色倦倦,“好吧,不碰你。”
这么好说话,这就同意了?崔莳好奇地看向他,朝他慢慢地凑近少许,近距离地看他的脸,他居然真的困了。要是等他睡着了,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一刀手起刀落地把他给结果了?
到时不必等太后动手,她杀了他再自裁就是。
哪知道这个男人原来装睡,装睡不说,还洞悉了她的想法,闭着眼睛道:“我给你机会杀我。”
崔莳呆了呆:“你说什么?”
贺兰桀重复了一遍。
崔莳还是不敢相信,心脏砰砰地跳,她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道:“你说真的?”
贺兰桀闭着眼微笑点头:“君无戏言。”
这是为什么呀?狗皇帝到底是不怕死,还是太过于信任她刺杀的技术?
“别以为我傻会上你的当,你是不是有条件?”她狐疑地道。
“没有。”贺兰桀回。
没条件?不能吧。
“那你给我杀几次?咳咳……”崔莳差点儿咬住了舌头,“你给几次机会?我好拿捏一下。”
说不准这还是个坑。帝王的话术,不可信。对,万一杀多了,他反口咬死她,她也没处说理啊。
贺兰桀睁开了双眸,黑漆漆的一片,那犹如日光都照不进的深渊的眼眸,骤然地,将崔莳吓了一跳,她连忙后撤,退回薄毯后。
贺兰桀看了眼他们中间横亘的“太行山”,还是如此,只许她越界过来,不许他越界过去,果然很两套标准。
他轻轻一笑,略带鼻音,显得病体未愈十分明显。
“就到你,不想杀我的那一日为止。”
崔莳呆若木鸡,心脏砰砰地激烈跳动,紧张又惶惑。
这是为什么呀?
狗昏君是不是仗着有几分姿色,才敢如此大言不惭?
要这样,那她岂不是得一直待在他身边,要是一直杀不成功,就得杀到天荒地老了?想想都哆嗦。
崔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很是纠结。
贺兰桀由着她飞快地转动心里的小九九,从从容容地闭上了眼,一脸毫无防备的放松,仿佛已经入眠的样子。
崔莳又仔细想了想,回过味来之后觉得不管怎样,其实自己稳赚不赔,他堂堂一个圣人,犯得着跟自己赌命么。
狗皇帝是真的有点自负,也有点纵容。
既是这样,大家各退一步罢。
崔莳特别大方地唤他的名:“贺兰桀。”
被直呼姓名的圣人,只是从鼻腔中发出幽幽共鸣,算是回应。
他好像真的困了,声音也显得尤其慵懒。
甚至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崔莳古怪地皱了皱眉,“那我也让利一下好了,等你睡着的时候,不杀你。”
说完就感觉身上有点儿起鸡皮疙瘩,她连忙一哆嗦,拉过大被朝里睡去。
深夜里,红烛的烛花闪烁,帘幔上盘踞着烛台的影,一晃,一晃的。周遭阒寂无声,唯有她清浅的呼吸声,起伏均匀,安闲自在。
男人慢慢地睁开眼,望向她已经睡过去的背影,一缕淡淡的笑容爬上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