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妾(24)
许东延佯装有事,叹了口气,故意说道:“本公子觉得这背上被撞得生疼,不如你替我看看,是不是肿起来了?”
江穗听了这话,生怕他真被自己撞出来了什么毛病,也没多想,直接朝着他的方向前进了两步。
照着自己的身形,估摸着差不多被撞得严重的地方,江穗抬手便要触碰。
见了这架势,许东延立马挪开了几步,冲着江穗摆了摆手:
“你怎么这么...罢了,是本公子不对。”
许东延扭头沉默了几秒钟,忽然转过头来,冲江穗问道:“你对旁人也是这样热心肠吗?”
指尖感受到了一阵风,江穗看着自己被修剪地圆润的指甲,有些出神。
她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是奴婢逾越了。”
而在心底,江穗其实是在偷偷想着,恩人与旁人,怎么能够相提并论呢?
若是自己真的伤到了恩人,怕是会自责一辈子。
与此同时,恩人的举动,加上那有些微妙的话语,她心中下意识便当作了是恩人不喜这样的触碰。
毕竟她身份卑微。
许东延瞧着兀自陷入沉思的江穗,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走到她跟前。
抬起手来似乎是要摸一摸她的头,但在瞧见那有些泛红的鼻头之后,悬在空中的手又收了回去。
许东延的手调转了个方向,摸了摸自己的耳根,说道:“刚刚本公子就是逗逗你,你怎么还当真了?”
“这样不禁逗,你是怎么和那群小丫鬟混熟的?”
“公子没事?”江穗抬起头来。
江穗那双灵动的杏眼仿佛会说话一般,让人不忍心撒谎。
许东延瞧着那双眼睛,点了点头:“自然没事,你以为本公子是什么身娇体弱的病秧子吗?”
不知怎么,江穗忽然回想起自己嗅到的那一抹药味。
病秧子?
江穗悄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
的确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看起来也不像是受了伤。
而且今日见他翻身下墙,动作干净利落,又怎可能身患重病?
江穗觉得自己可能是闻错了。
她摇了摇头:“奴婢不敢。”
“本公子看你胆子大得很,之前便和你说过了不要在我面前自称奴婢,怎么一转头便又忘了?”许东延言语中透露着些许不悦。
江穗看了他一眼,垂头不语。
许东延见她不说话,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迈开步子朝着前面走,不忘提醒一句:“跟紧些。”
江穗点点头,跟在身后,依旧保持着原来的距离。
走了没一会儿,许东延便停在了路面。
江穗这回一直观察着对方的动向,加上没有视线的阻碍,因此也非常恰到好处地停在了他的身后。
江穗稍微朝着旁边偏了偏头,朝着前面看过去。
只见带着他们出来的车夫此刻坐在马车前面,手上还拿着个盛水的葫芦靠在边上,草帽歪歪扭扭地下移到了脸上,遮住了眼睛。
车夫倒也是心大,在这地方便直接睡了过去。
许东延皱了皱眉头,将自己手中拿着的盒子递到了江穗的手中。
然后他走到车夫的跟前,丝毫不留情面,抬手将草帽拿起,扔到了一边,然后将车夫手中的葫芦夺了过来。
许东延将那葫芦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便被那浓郁的酒气熏得刺眼。
连忙捂住鼻子,他又将这葫芦转交给了江穗。
江穗心中好奇,忍不住凑到跟前,朝着葫芦里面看了一眼。
顿时被那股酒气熏得连连后退。
她咳嗽了两声,将葫芦拿得离自己远了一些。
许东延一直注意着江穗那边的动静,瞧见她被熏得眼泛泪光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两声。
江穗听到笑声,想起这东西是许东延递给自己的,直接将他当作了罪魁祸首。
“公子...”
“嘘——”许东延扭过头来,冲着江穗比了个手势。
江穗连忙闭嘴,瞪大了眼睛瞧着眼前人的动作。
许东延回过神,搓了搓自己的手掌,然后捏住了车夫的鼻子。
同时,他凑到车夫的跟前,放大了音量,大声说道:“徐老头,你马被人偷走啦——”
车夫瞬间睁开了眼睛。
因为呼吸不顺畅,只能下意识张开了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发觉到自己的鼻子被人揪住了,他抬起手便要给许东延一巴掌。
许东延早就料到,在对方抬手的那一刻就朝着一边退开了。
车夫终于能够正常呼吸,连忙深吸了两口气,开口第一句便是:
“谁敢偷老夫的马,人呢?!”
等到车夫连滚带爬地从马车前面坐起来,看清楚了眼前的场景后,瞬间愣住了。
马还在前面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