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文荒了吗(84)
丞相夫人哭花了脸,哭嚎着扑上前来,悲切地喊了一声:“老爷。”
这一喊将刘相心中的哀戚唤醒,忍不住红了眼眶,流下了眼泪。
白发人送黑发人,实是人间一大惨剧。
刘相哭了一阵,强打起精神,嘱咐管家操办丧事。
相府中人皆知刘千金乃是受了屈辱,过不去心中那一关,这才自缢轻生。
可街上的传言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传出了另一种说法。
刘相进出公主府是众人亲眼所见,他才回府便传出刘千金往生的事,这太巧合了,由不得人不多想。
于是,目睹此事的人便揣测是程驸马独善其身,为保自身荣誉,不肯兑现先前的承诺,反悔不纳刘千金为妾了。
这个说法既合情合理,又满足了大部人捧高踩低的私心,为大多数人所接受。
三人成虎,谣言不知不觉成了不辨真假的“事实”,程玄青的声誉越来越差,被怀疑人品不佳。
就在这个节骨眼,向来为人所称道的程太傅也出事了。
刘千金的头七这天,一个地痞流氓在大理寺前击鼓鸣冤,声称有个高官要将他灭口。
这高官,就是程斯年,程太傅。
状告朝廷命官,按照往常的惯例,这等无凭无据之事,大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大理寺的官员本想悄悄料理了这事,奈何这个地痞流氓大吼大叫,宣扬是程太傅雇佣他去羞辱刘千金。
事情涉及到另外一个官员,而且还是位高权重的刘丞相,大理寺自然不敢等闲视之。
于是刘丞相被告知了这个消息,而后便是一堂三司会审。
原来少年帝王不知怎么听闻了此事,大发雷霆,声称绝不能容许任何人污蔑程太傅,必须严查此事。
于是刑部尚书,御史大夫,大理寺评事三位官员齐聚一堂,而堂下一边跪着那个状告的地痞流氓,一边站着程太傅。
这样一看,这两边泾渭分明,一边是穿着破布烂衣,一边是看着一派光风霁月,迥然不同。
可偏偏看着不怎么样的那个居然要状告看着高高在上的那个,着实神奇。
另一个涉案者刘丞相陪坐一旁,虎着一张脸。
惊堂木一派,进入正常审讯流程:“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回禀大官人,小的名叫张三。”跪着的人趴伏着回应道。
“此番击鼓鸣冤,所为何事?状告何人?”主审官开门见山,言简意赅。
“程太傅指使小人玷污刘千金清白,而后想将小人灭口。”张三交代了事情经过,三言两语便说清楚了。
“啪”的一声,惊堂木想起,主审官铁面无私道,“张三,你所说之事可有凭证?若无以为凭,空口白牙,信口胡编,诬赖朝廷命官可是重罪,本官定不会轻饶了你,你可千万要想清楚了。”
张三斩钉截铁道:“大老爷,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放肆!”主审官呵斥道,“张三,公堂之上,不比街道市井,若有证据,尽早出示,若没有,闭嘴认罚。”
“有有有,禀大人,小人有证据。”张三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片。
“呈上来。”主审官吩咐道。
☆、沉渣泛起
衙役将张三拿出的那纸片接过,呈到公案之上。
主审官见那上头写着一句话——毁了刘思柔,还盖着一方私印,那印上赫然正是程斯年的大名。
“程太傅,对此,你作何解释?”主审官照例询问堂下的另一人。
“无稽之谈。”程斯年并没想做辩解,语气不咸不淡,看着倒是有几□□正不怕影子斜的意思。
围观的百姓纷纷用责备的眼光看向张三,仿佛他亵渎了冰清玉洁的神仙一般。
从案子开审至今,程斯年便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没露出半分心虚胆怯,似乎真没有做下如此卑劣之事。
光凭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和一张难辨真假的纸片,确实难以定程太傅的罪。
可若是就此草草了事,将程太傅无罪释放,一旁的刘相虎视眈眈,显然不肯善罢甘休。
正在三司使面面相觑,左右为难之际,门口又传来了击鼓声。
围观百姓纷纷引颈探头,想看看这个当口究竟谁在火上浇油。
没过一会儿,衙役押进来一个佝偻着,头发花白的人。
百姓对着这人指指点点,揣测着他的身份。
而一向淡定的程太傅神情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似乎晓得他是谁。
“下跪何人?为何惊扰公堂?”主审官厉声喝问。
“小人程笠,乃是太傅府的管家。”那人自报名姓身份。
主审官径自询问:“你击鼓所为何事?本官此时正审问张三,若你所言与此无关,定要治你个扰乱公堂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