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扮小可怜(22)
一墙之隔的巷子里响起短短长短的哨声。
易小凉独自推开院门走了出去,清风拂过满墙壁的爬山虎,似湖面荡漾。
厨房里周蘅正拎着一尾鱼皱着眉头。
“公子。”侍女模样的黑衣姑娘轻声走进来,“易姑娘方才出去见了一个人。”
周蘅拎起刀利落地将那鲤鱼拍晕:“说什么了?”
“易姑娘说今日要在常安堂耽搁一晚,因为那个姑娘是个不好相与的,怕公子你会有麻烦。”黑衣姑娘说完,微微留意了一下周蘅的神色。
周蘅已将鱼开膛破肚,手中并不停,只道:“嗯,知道了。”
黑衣姑娘等了片刻不见周蘅吩咐,便又问:“要去四海酒楼走一趟吗?”
周蘅瞧着手上的血迹,眉头不见舒展:“去吧。”
黑衣姑娘方走至门口,便听周蘅又唤了一声:“听溪。”
她回头,看见周蘅停下刮鱼鳞的刀,看着她,道:“动静小一些。”
听溪一拱手:“是,公子。”
次日晨起,易小凉推门出来,瞧见天光已是大亮,昨日一觉倒是酣畅,半夜竟一次未醒过,出门这几日从未睡得如此心满意足,想是昨日周蘅送的安神香的功效,那香气闻起来十分特殊,倒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听竹正在院中碾药,易小凉凑过去在一旁瞧了片刻,看得眼皮沉沉似又要犯困:“听竹,周蘅去哪里了,怎的一早晨也没瞧见他?”
“少爷昨夜便出门了,并未说去哪里,现下还没回来呢。”
易小凉打了个哈欠:“他一夜未归?这不太好吧?”
听竹红了脸:“姑娘你想什么呢,我家公子不是那种人。”
易小凉甚是无辜:“我想什么了我?”
听竹正要开口,却见送药的小丫头着急从房里跑出来:“小竹哥儿,她醒了。”
易小凉与听竹一同奔入房中,可「江初照」醒来头一桩事,竟是朝着俯身过去的听竹送了一掌。
易小凉眼疾手快将听竹扯到一旁,扯过幔帐将她右手缚了一圈,待她换左手去拆招时,又顺势捏了她腕子卸了她的招式,将她两手缚到了一起,然后点了她的穴道。
江初照见被钳制得无法动弹,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易小凉往床边一靠,不答反问:“你是江初照?”
床上姑娘斩钉截铁:“我不认得什么江初照。”
知道她不会痛快认下,易小凉却也不急不忙:“既不认得,你那日来常安堂抓药,为何自称江初照?”
那姑娘默了片刻,不知想了些什么,终于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必要骗你,我确然不是江初照,我叫叶青青,是饮月山庄的弟子。”
易小凉又问:“那你可认得江初照?”
“认得。”叶青青似是思忖了一下,道,“你将我穴道解开,我可以带你去找江初照。”
她此时突然变得这般痛快倒叫易小凉生出几分犹疑来:“你不妨先告诉我,江初照在哪里?”
“饮月山庄。”
“可她不是早就被逐出山庄了吗?”
叶青青反问:“是谁与你说江初照被逐出山庄了?”
“贺槿儿。”
“哦,那便不奇怪了。”叶青青只瞧着易小凉笑,并不多说其中缘由,只缓缓道,“你若信我,便跟我去,若不信我,我也没法子。”
她说完这话,神色放松了许多,等着易小凉的反应。
易小凉多少有些迟疑,她先前对贺槿儿的话未有半分怀疑,多半是因为贺槿儿这个人她瞧着喜欢,可其实她与她也不过惊鸿一面的缘分,这份信任多少轻率了些。
叶青青看得出来易小凉在犹豫,道:“既然不信我,还留我在此处做什么?”
易小凉便伸手将她穴道解了:“你赌对了,我除了信你也没旁的法子了。”
叶青青试着调整了一下内息,缓了口气:“若要找江初照,便再跟我去趟饮月山庄。”
饮月山庄门前已不复昨日喧嚣热闹,披红仍在,墙角石缝里挤满了洋洋洒洒的红屑,可山庄却大门紧闭,寥落冷清。
倚在墙角昏昏然晒太阳的乞丐瞧见有人过来,伸了伸碗:“两位姑娘行行好吧。”
易小凉扔了块银子进去。
老乞儿低头瞧了一眼银子,叹气道:“姑娘莫要进去了,里头出了大事情,要死人的,哪有什么事情比得上性命紧要。”
叶青青径直去叩门,却许久不见人应声,她还在门前徘徊时候,易小凉已然跃上山墙站稳。
叶青青跟着翻上墙来,却还不忘奚落一句:“姑娘当真是轻车熟路。”
易小凉道:“过奖过奖。”
叶青青带着易小凉绕了几绕,来到园子一处假山旁,左右无人,叶青青扳动了一处机关,二人眼前便闪出一人见方的洞口来。易小凉留了心思,始终跟在叶青青身后两三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