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小夫郎(女尊)(92)
得找个没有风的地方才好。
小郎君眉眼微皱,背过身,小心翼翼地举起只剩三瓣的小红花,等了半晌,待无风之时,方慎之又慎地轻声道,“见她,不见——”
游廊下有细微的脚步声踏进。
也不知是不是知秋进来的不是时候,他才蹑手蹑脚的剪了灯芯,一转头便瞧见自家公子愤愤的眼神和他手中快散了架,只剩两瓣的小红花。
“公子?”
知秋试探地开口,不等孟均应他。刚刚还左右对称的小红花颤了颤,飘忽忽又落下一瓣。
孟均沉默。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无言地看着手中光秃秃的一瓣花,愣了片刻,忽得直起身子,趿着鞋往衣架前走去。
“知秋,准备一下。”
电光火石之间,刚刚还颓然愤慨的小郎君已是笑意盈盈,招呼小厮去寻一段结实的绳子。
一人多高的院墙下,踩上扶梯的孟均转头,举着只剩一瓣,顽强挣扎的小红花,对着茫然无措的两个小厮解释道,“总归她也是为我才受的伤,如今我不过是去瞧瞧她。”
他前襟塞得鼓鼓囊囊,有特意取来的上好伤药,还有一个油纸包,裹着他最喜欢的糕点。
小郎君眉眼弯弯,极为郑重地将这一瓣花递给知冬,“你们放心,这就是天意。”
“不然小红花也不会掉的光秃秃的,要我没得选,对吧!”
知冬心思浅,被他一带思路,也觉得甚为有理,当即打着保票要替他守好院子。
等那着了一袭雪青色外衫的少年郎拽着绳子哆哆嗦嗦跳进肃清王府,后知后觉的知冬这才回过神来,他瞧着一脸担忧的知秋,挠了挠头问道,“嗳,你说,这一瓣花到底怎么确定是去还是不去的意思啊?”
知秋亦不知,不过他却觉得,就算今夜里这瓣花掉光,自家公子还是会翻过墙头。
毕竟,于动了情的男郎来说,想见之人就好比心间月,便是远隔千山万水,只要瞧见那脉脉清辉,总会忍不住的靠近。
一堵墙,挡不住念想。
他怔了怔,轻轻回道,“大抵是因为月亮照在肃清王府的缘故吧。”
*
天上月,地上影。
待墙头悉悉索索有动静时,暗卫已然站在了李阮棠书房门口。
眼下,书房的窗正开着,斜斜看出去,还能瞧见那骑在墙头的人影。
夜翻墙头,本不该是内院世家公子所为。
更何况那小公子腿肚子抖得好似筛糠,两只手臂拼命地抓紧绳子,正一点一点往下溜着,看起来狼狈又艰难。
未丹悄悄往外扫了一眼,“世女,可要属下将孟公子劝回?”
到底比邻而居多年,更何况在胡家村,世女对孟公子的温柔不似做假,瞧着便是动了心。
虽说世女回京后就冷淡了些,未丹揣摩着,大抵是两人有了争执,这才故意默不作声。
可万一孟公子不小心摔倒,出了什么纰漏,那便是她这个做下人的没有眼色。
眼瞅着那挂在绳子上的人影,脚下没个着力点,未丹整个人都惊了,偏正执朱笔细看账簿的李阮棠没什么反应。
若非未丹时不时夸张地抽气两下,她甚至也不会分神地抬起双眸。
总归他只是个少年郎,大抵又是掉了什么东西进来。
李阮棠瞧了一阵,猜他捡了就会离开,只平静道,“不必。”
门外得了命令的暗卫还未转身。
那好不容易落地的人影却偷偷摸摸往庭院中走来,瞧得李阮棠直蹙眉。
世人于男郎清誉本就苛刻,更何况她们今日才刚刚一起回京,就算有旨意封口,也经不得他这般折腾。
况且,这个时辰,他应该早都睡了才是。
她愣了一下,有些讶异于自己为何会知晓他什么时辰入睡。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李阮棠低眉,淡淡又补充道,“劝回。”
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出现在此地。不过,雪青色的确配他,月下瞧去,更显雅致,就是下墙狼狈了些。
傻乎乎的。
未丹应声吩咐了下去,一进门便瞧见李阮棠微微翘起的唇角,她心下也跟着一喜,忙开口搭话。
“世女含笑,可是寻到了端倪?”
笑?
李阮棠一怔,伸手抚在自己的唇角,指腹轻轻扫过,无端地叫人想起在马车里,薄唇落在掌心的温软。
虽说那个时候孟均俯身,嚷嚷着要解毒。可依照他那个迷糊样,八成也只学了个囫囵,照猫画虎罢了。
况且,两个人挨得那么近,能解什么毒。
一想起白日里,少年郎傻乎乎顶着荷叶偷听的模样,李阮棠心口一窒,便越发确信他被人哄骗,就是不知在背后指使他的人到底想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