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艳宦(263)
司徒马吱哩哇啦地哭着,戚卓容用尽全力才把自己的袖子拯救出来:“不要造谣!我和陛下什么关系也没有!”
芥阳头疼道:“他住哪儿,我扶他回去罢。”
戚卓容指了个路。
司徒马还扒着门不肯走,哼哼唧唧地说:“戚卓容,不过话说回来,你是这个。”
他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戚卓容啪地踹上了门。
门外还能听见司徒马心有余悸地抱怨:“你看到没有,这种女人,除了陛下,谁吃得消。”
芥阳:“行啦,司马大人,少说几句,我送您回去。”
二人的声音逐渐消失在了雨声中。
戚卓容伏在案上,看着酒壶里还剩的一点酒,摸了个干净的杯子出来,给自己斟了一杯。
履霜坐到她对面:“怎么啦,不高兴?”
“谁能高兴得起来?”戚卓容疲惫地撑住额头,“刘尚书今夜死于非命,我又当众被人揭穿身份,陛下还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我还能怎么办?”
“我听司马大人说,你如今算是白身,是吗?”
戚卓容饮了一口酒,点头。
不知道这酒是司徒马从哪收藏的,很像他们男人爱喝的口味,一口下去,烧辣辣的,却又浑身裹满暖意。
“既是白身,刘尚书之死与你又有何干系呢?”履霜说,“反正你也查不了。”
戚卓容脸上浮出郁色:“我本就查不了——这是刑部的案子。但我今日本来是打算审一审宋长炎的……”她将对宋长炎的怀疑说了,说到最后不免恨恨,如今自己已经没有理由再去审他,不知道裴祯元和东厂其他人能不能审出来。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着接受陛下呢?”履霜托腮,“我不是逼你的意思,我只是想,你和陛下多年情分,他又许了你皇后之位,你应该也不讨厌他罢?当了皇后,岂不是比东厂督主权力更大?”顿了顿,她道,“陛下的这个皇后,应该能干政罢?”
戚卓容头又开始痛:“能。”
“那不就行了。”履霜轻松起来,“要是不能干政,那他可就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堂堂督主,岂能做那笼中之物?”
“这不是干不干政的事……”戚卓容试图和她解释,“我对他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夫妻,夫妻!你懂吗!”
“我是不懂。”履霜说,“我早就对这世上的男人不抱希望啦,但是今日听说陛下当众说要立你为后,又早知你是女子,还肯为你挡刀,我觉得也不是不能试一试。你们俩这么多年相处,除了没有夫妻生活,我瞧着和夫妻差别也不大。”
戚卓容青筋一凸:“关履霜!”
“好啦,不和你开玩笑。”履霜压住她的手,“我只是觉得,皇后这个位子,不要白不要,你这么多年要权力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完成你的追求吗?眼下有比东厂督主更好的选择,有何不可呢?何况那个人,你也并不讨厌。退一万步讲,你若是真以白身出宫,小命都难保。”
履霜起身,披上外衣:“不过我也就这么随口一说,你的事,还是得你自己作主。我就不多留了,你慢慢想一想。”
门开了,门又关了。
戚卓容一口一口喝着闷酒。
等喝完这壶,睡一觉起来,她便成了无处可去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那一壶酒终于见了底,而此时,房门也被人敲响。
小太监在外面颤颤地喊:“戚公公,陛下还不肯歇下。”
戚卓容:“……”
冤家,一定是上辈子的冤家,这辈子找她讨债来了。
她满腔邪火,开了门,连小太监伸过来的伞都不接,径直踏入了雨中,而后推开寝宫的大门,又反手重重摔上。
案上的烛火被气流震得晃了两晃。
裴祯元坐在案前,正提笔写着什么,见她闯入,不由顿住了动作。
戚卓容三两步上前,从他手中夺下那张纸,看了两眼,冷笑一声:“在寻思明日如何审宋长炎?”
裴祯元:“还给朕。”
“去睡觉。”戚卓容把手背在身后,“你不好好歇着,怎么会有力气审案?别宋长炎还没倒下,你先倒下了!”
“你喝酒了?”他皱眉。
“不错。”她说,“司徒马偷偷窝在我房间里跟人喝酒,骂我们两个不把他当真朋友——裴祯元,瞧瞧你干的好事。”
裴祯元加重语气:“把纸还给朕。司徒马的事,朕会亲自去跟他解释。”
戚卓容分毫不退:“你需要休息。我不希望这大绍朝堂之上坐的是一个病恹恹的帝王!”
“你有什么资格管朕?”裴祯元脱口而出。
他不是会一味委曲求全的人,他也有自己的脾气。
戚卓容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