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月意南屏(68)
“又是外地人无依无靠,于是你准备以此手段将我们关押在此,再想办法将她骗入香玉书院,让她成为下一个柳莺莺。是么?”南屏大声质问。
原本她也只是猜测,却见春娘脸色大变,心中顿时一沉,原来自己和孙倩儿刚才竟然这么危险!
此时孙倩儿已然清醒,听到南屏的话面色一变,颤声道:“你怎么如此歹毒!”
春娘忙不迭地磕头,哭道:“草民一时财迷心窍,还请姑娘海涵,以后绝不敢再犯!”
南屏哪还忍得住气,当下就想上前去讨个公道,却听得齐誉低喝:“滚!”
“是,是,多谢殿下开恩!”春娘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立刻出了房间,一溜烟地跑了。
“殿下!”南屏急道,“殿下怎可如此轻易放过她?”
齐誉回头看着她:“你待如何?”
“自然要报官,将她……”南屏说着突然又止住了,沉默了半晌,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了。香玉书院既然如此受到达官贵人的追捧,自然背后有极高的权势庇护。又怎么会为了我们这两个平民去处罚她呢?”
南屏转过身,将孙倩儿轻轻扶起,用几乎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喃喃道:“如果这世间总是是非分明,又怎会有那么多人含冤孤苦?”
齐誉手中把玩着那香炉似乎若有所思,又瞥了眼南屏,眼神从她纤细的背影上移走,终究是没有答话。
孙倩儿此时才回过神,忙朝齐誉深深地行了一礼:“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齐誉嗯了一声,此时阿克快步走了进来,递给齐誉一封书信,道:“殿下,刚才在厅中有人捡到了此书信。”
南屏二人立刻认出这就是孙倩儿带在身上的那封信,想是刚才混乱中不小心遗失了。
还未来得及说话,齐誉已将那书信拆开取出信纸,只看了一眼,手中在信纸的一角摩挲了一下,脸上便闪过一道阴影,沉声朝孙倩儿问道:“这封信是谁寄给刘永的?”
阿克闻言抽出长剑,严肃地看着二人。
作者有话说:
阿克:这女人鬼鬼祟祟的,定不是什么好人!
南屏:(冷笑)过两个月你再说说看。是吧,齐誉?
齐誉:嗯……
第35章 ——
你觉得我有花魁潜质不?
孙倩儿见齐誉神色,不敢欺瞒,回道:“回殿下,信是他一位朋友寄来的,具体是何缘由却不知晓。倩儿此行上京,也是因家中出事要来寻他……”说着不禁想起刘永所为,脸上浮现凄凉神色。
“既是只有一封信,又怎会找到香玉书院?”齐誉这问题却是对着一旁沉寂的南屏问的。
南屏回想起当日,自己琢磨许久才在刘永的信上看到了「九歌」二字,没想到齐誉他们竟第一时间便发现了。
看来这已不是他看到的第一封信了。
南屏眼睛眨了眨,回道:“我们只是听闻香玉书院今日有盛事,满城才子都会到来,才来此寻刘永的。不知那封信有何蹊跷之处?”
南屏的话半真半假,齐誉听得此言目光流转盯着她,南屏下意识地往后微微退了一步,屏住了呼吸——
齐誉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手掌一挥,冷哼一声将信丢到了她怀里,转身便离开了。
南屏忍不住心跳加快,直觉告诉他,九皇子早已知道了些什么,而那些,是她绝对不能再提及的一切……
——
一间破旧的小酒馆内,烛光昏黄摇曳,厅内零落地摆放着几张布满油渍的桌椅,好像已经多年无人打扫。
一个瘦弱的小伙计坐在柜台旁打着盹,手上拿着一块脏污的抹布。
这个酒馆坐落在香玉书院不远处的角落暗处,与那个奢华的世界好似隔成了两个天地。
“好一句「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桌上的一个布衣书生摇晃着脑袋念道,将那尾调拉得老长,“强乐还无味……”
其余几人拍案叫绝,“果然是名动京城的好诗!”
一个青衣布衫的年轻男子坐在一角的桌边,佝偻着身子地喝着酒,看起来好像从来没有从这个小酒馆出去过。
烛光将他的容貌隐在暗处,如果不是刻意去找,几乎察觉不到这里还有人。
不过这酒馆多的是醉死的落魄人,即使他死在了这里,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书生们将那首诗来回地反复咀嚼着,只觉口有余香韵回味无限。
“昔在长安醉花柳,五侯七贵同杯酒,气岸遥凌猛士前,风流肯落他人后?”
布衣书生脸上露出一丝惘然:“如能听得佳人现场弹唱如此妙曲,该是何等享受……”
另一方脸书生尖酸道:“嘿嘿,那香玉书院光是入场便需要五两白银,不过是官宦之流的享乐场所而已,我等穷酸书生还是少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