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太监的小尼姑(122)
珍珠发簪。
他心知梵一必然不会大意落下这发簪,那她将这发簪留下,必有用意。他看着发簪斜斜地躺着,尖端朝北,似乎是刻意在指向某个方向......
顺着方向望去,是一个博古架。他走到博古架前,将上面摆放的玩意儿一个个拿下来,直到去拿琉璃花樽时,发现花樽仿佛粘在架子上一般......他怔愣片刻,然后试探地转动,紧接着便听到机关开启的轻微声响。
博古架自动移开,后头的小门打开,周围的番子闻声后,全部围了过来。
“不愧是掌印大人,比本宫预想的还要再快些。”门后传来皇后悠悠的声音,“本宫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带人冲进来,将公主的尸体带回去;二是你自己进来,我便留她一命。”
闻言,陈亦行没做多想,朝后摆了摆手,独自大步迈进密室。
梵一被姜林掐住脖子,说不出话。她心中疑惑,皇后明明从小娇生惯养,怎会有如此大的力气?且她的手心滚烫,身上还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味。
药、那药必有问题。
小门嘭地重重合上。
看见被钳制住的梵一,陈亦行漆眸猩红,紧盯住姜林:“放人!”
姜林勾唇,也不多言,便堪堪松手,将人往陈亦行的方向推了一把。
梵一踉踉跄跄地跌入熟悉的怀抱,抬眼便撞进陈亦行心疼的漆眸中。她早已精疲力竭,此刻终于舒了口气,靠着他站定。
两人十指相扣,却都没有说话,只是一同看向姜林......
只见她将脸贴在水晶棺材上,呢喃道:“人都到齐了。”
陈亦行望着棺内阖眼的父亲,漆眸酸涩,双手也不禁颤抖。
五年后再相见,他与父亲却是一棺相隔。
可既然父亲在这里,那么母亲呢?
“姜林,你真是个疯子。”
姜林徐徐抬起头,看着这张与陈瑾相似的脸,笑了。
这话,五年前就有人和她说过呢!
“疯子?”她轻声道:“是啊,可我这个疯子为你父亲做了好多事呢!你不知道吧,你的祖父,那个彻头彻尾的烂人,亲手害死了你三个姑母。”
陈亦行心口震荡,他不知他竟然还有三个姑母?
“你父亲自然不会告诉你,可我查到了。你的祖父赌瘾重酒瘾大,在你父亲小时候,便失手打死了你的祖母。后来为了银钱,将你两个姑母卖进妓院,逼得她们饮鸩自尽。还有你的小姑母,才十二岁就被卖给六十岁的老头子做妾室,生生被磋磨至死......”
听了这话,梵一和陈亦行如遭雷击,怔愣得说不出话。
姜林看着陈亦行的脸庞,他的眉眼像极了陈瑾,可他的脸型和嘴唇却是像他的母亲。她心中不由地生气:“秦颜算什么?她只不过因为住在你父亲家隔壁,和他认识的早些罢了。她的父母只是帮了你父亲,将你祖父送入官府而已......”
她想,陈瑾对秦颜,不过是恩情罢了。
“我就不一样了。我替你父亲报仇,将买卖你姑母的人牙子全杀了,还有那家妓院我也让人尽数屠杀,那个欺辱你小姑母的老头子早死了,不过我将他的后代全部凌迟处死......你看,我比秦颜更爱你的父亲。”
可是,为何她做了这些,笠则哥哥一点也不高兴呢?
竟然还说她是疯子。
原来他的父亲幼年竟经历了这些......陈亦行心脏抽痛。难怪父亲一直致力于废除三从四德,一直帮助那些生活困苦的孤女妇人......
是因为三个姑母的悲惨经历吧?
可即便经历过这些,他的父亲仍旧温润谦和,毫不偏执。他想,其中一定有母亲的功劳,因为父亲望向母亲的眼神,从来都是笑意中带着温柔的。
“所以,你冤枉方家通敌叛国,就是为了逼迫我父亲。他不愿,你就杀了他?”陈亦行胸腔中似有一把火,灼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不!”姜林大喊:“我怎么可能杀他!是秦颜,都是你母亲!”
那日事发,她将他们二人抓来。她笑着将毒酒递给秦颜,说只要她一死,她保证好好照顾笠则哥哥,并且善待他们唯一的儿子。
秦颜也同意的呀!
可笠则哥哥护紧了她,死都不答应。
僵持好久好久,他终于松口,将她的毒酒接过。可她没想到的是,在秦颜喝了一口后,陈瑾便抢过酒杯,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她顿时慌了神,颤抖着拿出解药要喂给他,可他死也不愿吃。她红着眼逼他:“你还有儿子。若你敢死,我一定会狠狠地折磨陈亦行,叫他生不如死!”
可陈瑾拥着怀里奄奄一息的秦颜,丝毫不惧,他坚定而又充满信心地说:“我相信我儿不论遭受怎样的磨难,都会绝处逢生,走出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