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难摘(2)
前几日传来前线大捷的消息,成璟将军定是要借此次机会向南疆王求情,放她的表妹陆明悦出水牢。
一位侍女上前禀报:“大公主,阿桑老已带陆明悦侯在殿外。”
“让她们进来。”乞洛公主拿起成将军的信,压在书下。
陆明悦在进殿前换上了干净的衣袍,由侍女们领进屋,她对大公主行了一礼道:“罪民拜见乞洛公主,半年未见,公主依旧耀如春华。”
乞洛眼中浮现一抹妒色,又转瞬即逝。她看向眼前姿色天然,占尽风流的女子。
即便此女被关在水牢中半年,面色惨白,略带憔色,却依旧如病中西施,惹人怜爱。这样的祸国妖姬之色,若是留在南疆,定会后患无穷。
“明悦妹妹不必多礼,我知道你当年被选为圣女之时,亦不晓得自己的父亲会是北朝人氏,只是...圣殿对圣女的血统甚为重视,我当年有意帮你在长老面前求情,只可惜...”乞洛公主脸上露出愧疚的表情。
“大公主不必内疚,明悦玷污圣殿血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若不是大公主替明悦说情,早已被处以极刑。”陆明悦面色坦然回答。
“不过...你还这么年轻,岂能一辈子都待在水牢中。”乞洛公主伸手轻抚陆明悦娇嫩的脸蛋,眸中带有怜悯之色。
“昨日,圣女向父王提议把你作为南疆第一美人献给北朝魏太傅。”
陆明悦惊讶地抬起头,疑惑不解地问:“南疆为何要向北朝供奉女子?”
乞洛公主没有回答陆明悦的问题,反而问她:“你可知乌轲起兵一事?”
乌轲本是南疆的定国将军,半年前他突然领兵谋反,一路差点攻到王城。若不是正在与南洋联手攻打海寇的成璟将军及时赶回救援,现在的南疆王怕是要易主了。
只是半年前乌轲刚刚起兵时,陆明悦就被关进水牢,所以不清楚当前的情形。她点点头:“只是不知乌轲现在何处?”
乞洛公主面含忧色答:“这半年中,乌轲和成璟将军打了数仗,各有胜负,现下他已退兵至南疆东侧,自立为王。”
陆明悦暗暗咂舌,没想到乌轲王居然如此争气,在她被关的半年内闹出这么大动静。
乞洛公主命婢女为陆明悦递上一杯过了井水的冰油柑茶。
南疆天气炎热,冰凉的油柑茶最适合清热降暑,但对于在水牢中泡了大半年的陆明悦来说却是寒心冰骨。
“大王可是想让小女谏言太傅出兵协助南疆?”
乞洛公主看向眼前未曾经历过风花雪月的女子,唇角微微勾起,她掩下心中的畅意,幽幽道:“父王只希望陆美人取悦魏太傅,与你共同送去北朝的还有十箱金饼。”
陆明悦点点头,脸上扯出一抹苦笑。她明白了,原来自己只是此行供奉中仅供暖床取乐的添头。
“陆明悦,你是愿前往北朝侍奉权贵,还是继续回到水牢中孤度余生?”乞洛公主退去了方才的和颜悦色,冷然凝视眼前无所依靠的女子。
她,还能有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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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庆佑五十七年,宫内突生兵变,魏宁侯领兵冲入皇宫,把正在醉莲池飘飘欲仙的建丰帝当场射杀。
这所花费万金建造,热腾腾的醉莲池瞬间变成了一锅卤煮。
内殿的鎏金砖面被喷溅而出的鲜血似浊浪般一层裹上一层,在宫变的半个月后,宫女太监们才终于冲洗掉砖缝里浓郁的血腥气,然而冲不掉的却是皇宫内外对魏宁候深入骨髓的恐惧。
传说宫变当日魏宁候杀得红了眼,入宫前锃光瓦亮的雪银甲,在经历一夜屠宫后变成了血葫芦,宫内悠闲散漫惯了的禁军怎会是在边疆经历过生死肉搏的魏家军对手。战到最后,望着眼前愈杀愈勇的魏家军,不禁生出一阵绝望。
“建丰帝周武德无视朝政,鱼肉百姓,放权外戚,荒淫无道,已被本候射杀,尔等还不放下兵器。”
耳边响起魏宁侯冰冷语调的劝降,禁军们更无战意,哗啦啦一片皆是兵甲落地之声。
国不可一日无君,怎奈太子在宫变时不慎从宫墙上跌落致死。魏宁候和中枢司商议后举荐年仅十二岁的皇子周文轩为帝,年号建卫, 新帝赐封魏宁侯为魏太傅,代理朝政。
建卫三年,魏宁候率领魏家军平定西番,收复新河,诸马等前朝失地,并与北地胡人议和,开辟通商之路。
北朝百姓为之沸腾,民间交口相传: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而魏宁候便是那条为民除恶的蛟龙,待蛟龙斩尽京城余恶,便会化身金龙,福泽一方百姓。
“殿下,您歇会眼睛吧。”阿蛮抽走陆明悦手中的《北朝野史》,又递上了一杯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