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怀了皇帝的崽(55)
总该有出路的,会有的。
天羽宫建在一片水泊之上,月光洒落一片清霜,水面烟波渺渺,灯芒自纱窗泼洒而出,与那清冷的月色交相辉映,衬得那天羽宫如蓬莱仙宫。
沈柚于众目睽睽之下,走上白玉石台正中,坐在紫檀长案后,她提笔写就一副书法。
区区一幅字而已,何足挂齿,众人不免有些失望。
只待那沈柚写完,亲自将那书轴展现在皇帝跟前,款款下拜道,“这是臣女献给陛下的贺礼。”
皇帝与皇后同时朝那书轴望去,只见上头写着“锦绣河山”四个大字。
书法浑厚遒劲,十分见功力,不太像位姑娘所写,倒是叫人称赞。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紧要的是,她这笔法与皇帝裴缙如出一辙。
皇后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难怪呢。
她暗暗去瞥皇帝的脸色,却见他怔怔望了一眼,旋即鼓掌,“好字。”
倒也瞧不出过多的情绪。
皇帝一向心深似海,喜怒不形于色,能多瞧两眼,已是恩德了。
皇后暗暗忧心。
这个沈柚还真是费尽心思。
“沈姑娘这字倒是眼熟呀。”一位大臣出声道。
沈柚朝众人再施一礼,腼腆又不失大方地望着皇帝道,“臣女自幼学习陛下书法,略有小成,还望陛下莫怪。”
这是在告诉裴缙,她早已心属于他。
论理,没有男人能抗拒这份诚心。
可裴缙是在刀尖上滚出来的皇帝,这片江山,四份他父皇只打下其中一份,余下皆是他的战绩。
他早已心硬似铁,寻常的讨好撼动不了她。
依例,沈柚上前奉酒。
她从侍女手中接过酒杯,跪在地上奉给皇帝。
宫人接过置于案上。
皇帝案前现摆了十杯酒,从第一杯至最后一杯,整齐划一,酒杯荡漾映着五色灯光,泛出水光粼粼。
喝下哪杯酒,意味着今夜临幸哪一位。
殿内上百道目光齐齐落在他指尖。
他手搭在案上,并未动。
沈柚退于一侧,与其他姑娘一道跪下,等候皇帝的选择。
而宫人循例上前,将银针放入最后那杯酒里。
就在这时,令人惊愕的事发生了。
银针抽出来变了色。
所有人大惊失色。
一旁的谭正林立即上前再验,再三确认后,他跪于地上,
“回禀陛下,此酒有毒!”
“何毒?”
“菱花毒!”
“有何毒性?”
谭正林看了一眼沈柚,迟疑着道,“催情....”
沈柚脸色骤然大变,挪跪向前,满目屈辱,“不可能,陛下,臣女没有下毒,臣女怎么可能给您下这种毒,不可能的.....”
她哇的一声捂着了嘴,些许是急火攻心,又或许是经营十几年的名声顷刻间败落,她过于痛心,竟是呕出一口血来。
太皇太后见状脸色骤然转厉,她深深瞥了一眼皇后,压住怒火沉声道,“皇帝,沈柚是哀家亲自教养出来的姑娘,哀家以太皇太后的尊荣给你保证,定不是她。”
皇帝缓缓伸手,将那杯酒擒起,闻了闻,脸色稍稍一变,“此酒确实不同寻常。”
谭正林不懂皇帝为何要去闻,紧张地抖了抖衣袍,“陛下您....”
皇帝摇了摇头,“朕无碍....”旋即面色如常道,“朕相信皇祖母,也相信沈家,宣锦衣卫刘桐,让他彻查此事。”
皇帝扶案而起,身子忽然晃了晃。
群臣大震,纷纷起身,“陛下!”惊愕声此起彼伏。
皇帝失笑,朝众臣摆摆手,“无碍,朕刚刚不小心闻了闻,不成想这药性极烈。”
旋即他脸色拉下,吩咐刘桐,
“朕命你连夜彻查此案,除了太皇太后,未得你查验,谁也不许离开!”
大殿一片死寂。
若是单单被查出有毒,还不算大事,可天子因此中了毒,便是泼天大案。
一旦查出真相,那幕后之人想必没法善终。
皇后心下凉了大半截。
她千算万算,没算到皇帝要去吸一口,她也并不知那药性这般浓烈,她不由暗暗朝傅珂递出冷厉的眼神。
傅珂比她更慌,却是极力维持住镇定。
事情已然超出掌控,她原本打算陷害沈柚,将沈柚踢出局,不成想,皇帝不小心中了毒,那么这场选秀宴会无疾而终。
皇帝撇下各怀鬼胎的众人,假装踉踉跄跄离开天羽宫。
冷怀安并天子近卫悄悄搀扶着他离开。
待回到乾坤殿的长廊,皇帝甩开冷怀安的手,淡声吩咐,“朕并无大碍。”
他之所以要去闻一闻,便是故意给太皇太后施压,以此取消这场宴会,并顺带敲打那些别有用心的小人。
谁敢给天子下毒,他便让她们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