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怀了皇帝的崽(42)
皇帝早非年轻气盛,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听了太皇太后这话,并无明显表情,如常道,“您去,孙儿自是欢喜,只是此去燕山狩猎,路途略有些颠簸,孙儿担心您身子骨扛不住,若是出了点差错,孙儿难辞其咎。”
太皇太后早料到他会这般说,不由轻笑一声,“哟,我的皇帝,你祖母我年轻时曾弯弓射雁,从皇宫去往燕山行宫也不过一日路程,我怎么就受不了了。”
皇帝便知太皇太后是铁了心要管他的事,淡声道,“成,那孙儿这就去安排。”
太皇太后起驾,宫里随行的妃子便多了,四品宫妃全部随驾。
淑妃仍在四品宫妃之内,她这三月来克己复省,替太皇太后抄了不少佛经,又诚诚恳恳跟皇帝认罪。上次皇帝责罚淑妃母女,又将三皇子交给皇后抚养,朝臣十分疑惑,讨要个说法,皇帝不能将真相宣告,只说侍奉不恭,眼下李侍郎并几位大臣求情,皇帝便准了淑妃随行。
淑妃得到旨意后,伏在地上深深吸气。
燕山行宫狩猎,为期七日,是她将凌儿抢回来的最好时机。
两日后,秋猎的随驾名录下来,傅娆名字赫然在列。
谭正林看了一眼那文书,略觉奇怪,能裁决政务的,除了内阁便是司礼监,到底是内阁的程康加了傅娆的名字,还是司礼监那头插的手。
这两日他也查了查傅娆的底细,一无靠山,二无家世,论理不至于被上峰如此看重,难道真的是因为嘉州立功,特许她随驾?
谭正林这人之所以能从当年一县衙医士,坐到如今太医院院正的位置,在于他擅长察言观色,深谙钻研之道,他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傅娆不简单,越是如此,这一回去燕山,越要想办法将她除掉,否则便是一心腹大患。
傅娆被贺攸告知,两日后要随驾燕山,脑子里懵了一下,旋即道,“能不去吗?”
贺攸差点没翻她一个白眼,“傅姑娘,你这话就是不知好歹了,多少人想去还去不了,你若不想去?要不,叫我女儿顶你的名额?”
贺攸膝下有两个女儿,生的如花似玉,正是谈婚论嫁的时候,这一次燕山狩猎,必有世家子随行,贺攸琢磨着想给女儿相个出色的郎君,不能嫁世家子,哪怕是军官校尉也成哪。
怎知,他这般说笑,还叫傅娆当了真,“好啊,好啊,叫贺姑娘替我去吧。”
贺攸无语,手里拧着尺子,就要去敲她的脑袋,思及傅娆也是县主之身,连忙收了回来,“少话闲,快些去收拾,明日准你一日假,后日辰时准时在正阳门点卯,伴驾燕山。”
贺攸这个人出了名的一根筋,若不是他医术精湛,凭着他耿直的性子,怕是做不到太医院堂官,他折身迈出两步,忽然回眸,上下扫了傅娆一眼,笑眯眯道,“傅姑娘,你好歹也是位县主,这一次去西山,是不是该要带两个丫鬟?”
傅娆闻言警铃大作,直起脊背,坚定摇头道,“我不需要....”
贺攸笑了笑,折回来,脚步落在她跟前,弯了笑眼,“一个总是要的嘛....”
傅娆欲哭无泪,“我家里有个贴身丫头,我去哪儿,她都要跟着的。”
“就是那个虎头虎脑,每到申时便在正阳门前探头的那个?”贺攸嫌弃地瘪了瘪嘴,“那个不成,带出去容易惹祸,这样吧,我两个女儿年纪只比你小一岁,性子最是温婉乖巧,你带上,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傅娆暗中翻了他十道白眼,若是捎上贺攸的女儿,谁知道是谁照顾谁。
正要斩钉截铁拒绝,忽然想起御书房那一位,万一是冷怀安暗中捣鬼,带上贺攸的女儿,没准能让那死太监生出几分忌惮,遂眨了眨眼,学着官署里的大人将手背在后头,皮笑肉不笑望贺攸,
“贺太医,我只能带一个,你看着办!”
丢下这话,傅娆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典药局。
出了太医院衙署,沿着南宫墙的墙根往外走,到大明门,迎面瞧见一熟悉的身影,如摇山撼岳朝她走来。
正是五军都督府佥事霍山。
太医院前面便是礼部衙门,隔着御街正是五军都督府,遇见霍山倒是不奇怪。
可霍山朝她一脸贼笑,便奇怪了。
傅娆身着官服,一副男儿打扮,自然也就学着衙署里的官吏,朝霍山作了一揖,“给佥事大人请安。”
她身姿灼灼立在宫门下,斜阳打宫墙越下,映得她眉目生辉。
“免礼免礼。”霍山大马金刀走到她跟前,打量她这一身官服,她身量在女子中算高的,绿色官袍被郑氏剪裁过,用腰带束起,正将她勾勒出芝兰玉树的模样。
“不错,倒像是俊俏的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