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怀了皇帝的崽(37)
更要紧的是,昨日程康亲自见了陈衡,眼下程康当众提及赐婚,莫不是想给傅娆与陈衡做媒?
徐嘉心中的不甘隐隐往上窜。
只可惜,满殿重臣,哪有他说话的地儿。
程康见事情超出所料,也不再藏着掖着,当即撩袍朝皇帝一拜,“陛下,您曾允诺给傅氏赐一门婚事,而臣这里恰恰有一佳婿....”
不待他说完,又一道笑声插了过来,“程老御史,下官这里也有一好人选....”
霍山平日不爱管闲事,可刘桐那人,就是个铁面闷葫芦,若不替他吭声,媳妇定给人抢跑了。
两位大臣相视一眼,便是火光四射。
上头的冷怀安已是被闷得要吐血。
今个儿是怎么了,一个个跟陛下过不去,抢着往他伤口上撒盐呢。
他偷偷瞄了一眼皇帝,却见皇帝深邃的眸眼静如寒潭,不辨喜怒。
傅娆却是被眼前这架势给震到,她怔怔往那高高的龙椅望了一眼,那人被一团明黄的光芒给笼罩,隔得远,瞧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缓缓押了一口茶,也不知是动了怒,抑或真不当回事。
傅娆却不敢赌。
他是天子,他能容忍她不入宫为妃,却容不得她嫁人。
眼下程康与霍山逼着皇帝给她赐婚,岂不是惹怒皇帝。
程霍二人皆是好心,她不能连累他们,更不能连累他们身后的陈衡与刘桐。
帝王心,海底针。
她捞不着,赌不起。
她深吸一口气,以决绝的姿态往前扑下,截住二人话头,“陛下,两位大人关爱之心,臣女无以为报,只是,臣女.....”
怎么办?
能有什么办法,杜绝身旁人给她说媒?
行医...唯有抛头露面行医...方可明志。
病母在上,幼弟还要科考,暂时也不可能离开京城,不如,不如....就入太医院...
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一番权衡,与上次那般,语气变得坚定,
“臣女愿为太医院效力,请陛下成全!”
她清脆的嗓音,如珠玉落地,满殿寂然。
程康与霍山二人皆是愣住,一时都住了嘴。
太医院院正谭正林闻言,脑海里闪现些信息,青州,傅氏,荣善堂....一些线索串联起来,叫他猛地意识到了些什么,脸色寡然一变。
当年的事太过久远,他也做的极为干净。可再如何,坐视傅娆入太医院,始终对他不利。
于是,他立即撩袍而出,拜道,“陛下,太医院不曾有女子为医官的先例,还请陛下三思。”
傅娆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而是将目光投向龙椅上的皇帝。
不知何时,那双搭在扶翼上的手已垂了下来,目光似落在她脸颊...
傅娆心怦怦直跳,错开与他交汇的视线,垂下了眸。
皇帝面沉如水,
好好的论功行赏,竟是演变成这样。
一向擅长洞察皇帝心思的冷怀安在这个时候微一上前,
“陛下,老奴倒是有个好法子。”
“说来听听。”皇帝撩眼看他。
冷怀安拢着浮尘笑呵呵道,
“太医院下设典药局,县主既是擅长制药,不若专职此事,平日闲暇制一些养神安宁丸,平津益气丸之类,既不累着县主,也能让县主施展一技之长。”
等傅娆入了典药局,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冷怀安算盘打得极好。
皇帝看了冷怀安一眼,脸色稍有和缓,问傅娆道,
“傅氏,你意下如何?”
傅娆伏地而拜,“臣女谢陛下隆恩。”
做典药使,不用问诊,不耽搁她开药铺,议婚的人自当顾忌,不敢再轻易招惹她。
典药局要负责编纂药典,刊行于世,这不正对了祖母的遗愿么?
算是两全其美。
程康与霍山也皆松了一口气,去典药局当药使,那就是进退自如,不算抛头露面。
“想必陈衡不会介意。”程康这般想。
“刘桐那死脑筋怕是巴不得自己妻子有个行当。”霍山暗暗掀了掀嘴皮。
傅娆跟在贺攸身后退出殿外,才往台阶下迈出数步,一小黄门匆匆下阶而来,与傅娆躬身道,“县主,皇后娘娘有请。”
傅娆看了一眼那小黄门,正是数月前她出宫之时,奉冷怀安之命送她那位,这哪里是皇后要见她,分明是皇帝请她过去。
傅娆不动声色回了一礼,与贺攸道别,循着那小黄门绕过奉天殿廊芜,至后殿小门,折入御书房。
一明黄身影斜倚在金丝楠铺细绒毯的坐榻上,珠帘晃动,连带着那明黄的光芒也如微波荡漾,耀得她睁不开眼。
她立在门口,脚步略有些踟蹰。
宫人将珠帘掀起,朝她示意。
听到动静,坐榻上那人抬眸朝她望来,视线在她脸上微顿,旋即露出温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