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怀了皇帝的崽(23)
没想到药力如此强劲。
她深谙药理,体内那强劲的暗流,令她备感陌生,一种极致的惶恐升腾上心尖,她绝望地望了一眼回路,咬了咬牙,往相反的方向扶墙离去。
眼下,只能去没人的地方避上片刻,再行想法子。
她沿着后廊往西面跑,若是听到宫人的声响,便避开或躲让。
几番挣扎,她躲入一偏僻的小殿内。
小殿三面被树林包围,一处临水,唯有一长廊通向主殿。
一阵强劲的风雨压下,大半竹枝伏在殿脊,将窗棂扑腾得飒飒作响,湿漉漉的竹叶贴在透明的窗纸上,如同黑爪般瘆人。
傅娆钻入小殿门后,缩在角落里不停地喘息。
刚刚这番奔波,以致体内药力四散,四肢五骸的疲软如潮水涌来,她险些栽在地上,只柔弱如泥,陷在一团黑暗中。
汗水泥泞,黏糊糊的。
她心扑腾腾,几欲跳出来。
她深呼吸,调息片刻,原先藏匿的躁意,渐渐浮出水面,一些无可名状的,难以启齿的感觉在她血脉里乱窜,仿佛涓涓细流从源头一跃而下,猛地跌落寒潭,溅起水花一片。
那水花密密麻麻扑洒在她鼻尖,令她险些呼吸不过来。
傅娆强忍着按了按中府穴,逼着自己压下那些燥热的念头。
身子热浪如潮水退落,耳目稍稍灵敏。
须臾,远处传来一些碎语。
傅娆绷紧神经,当即趴在窗棂一望,借着雷火见主殿方向似有人影穿梭。
不好,会不会是有人发现端倪,来寻她。
不管如何,眼下不能叫任何人发现她,只要寻不着她,她总有机会辩解。
好在离开时,傅娆将她那身湿衣裳抱走,于是,她将湿衣裳举在头顶,从后门绕出,往竹林里跑去。
大雨稠密,遮天蔽日般浇下。
轰隆隆,雷声过境,风雨滂沱如注。
傅娆浑身已湿透,却犹然燥热不堪,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她体内啃咬,渐渐将她理智给吞噬。
她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到了哪里,她仿若折了翅的雏鸟,惶惶不知归处。
林木森森,暗无天日,她不辨方向。
意识一阵清醒,一阵迷糊,如同风雨时骤时缓。
延庆宫觥筹交错之时,傅娆身如翩鸿,于风雨中跌入一抱厦。
吱呀一声,门被她跌跌撞撞推开,失去倚仗那一刻,她娇软的身子如落叶滑下,胳膊吃痛,理智片刻回防,仰眸,透过一片珠帘,她瞧见东侧碧纱橱内,闪烁一片明黄的衣角。
那一抹明黄时而清晰,时而迷离,在她模糊的视线内拉长牵扯。
“救我.....”
她使出仅有的力气,朝那片衣角匍匐而去。
第9章 怎么是傅娆?
狂风肆掠,天幕暗沉。
抱厦仅有的一盏风灯,被搁在角落里,光芒忽明忽暗。
皇帝支手撑额,靠在紫檀圆背圈椅上小憩。
今日皇后寿宴,他虽未去后宫,皇后却吩咐御膳房在御书房摆了小宴。
他与内阁几位大臣同饮,期间皇后表兄,大理寺卿蒋南生有事求见,他遂留蒋南生一道用膳,蒋南生思及皇后身子不佳,膝下无子,十分动容,宴席间与他忆往昔,谈及潜邸旧事,君臣抵足而谈,十分畅快,遂多饮了几杯。
怎知他今日淋了些雨,一冷一热相冲,再加之连日来因嘉州大汛一事劳神,竟是迷迷糊糊有些热症。
还有几桩事未定,事不宜迟,为了不叫臣工担心,他打算悄悄将御医宣到此处,是以遣了司礼监冷怀安去太医院,他先行带着两个小黄门打御书房出来,到西殿后面的抱厦休息。
喝的正是西风烈,入口清润,后劲十足,五脏六腑均热辣辣地冒烟,辣劲过后,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醇香,令他四肢五骸均浸润在一股恍惚的香绵中。
内侍被他遣走去取衣物,人刚一坐下,仿佛听到有人唤他。
皇帝微醺的俊眼睁开,借着晕黄的灯光,瞧见一张昳丽的脸。
一双水杏眼湿漉漉的,迷濛痴惘,眼尾被拉出一抹艳丽的酡红,妩媚至极,他心咯噔了一下,不由晃了晃神,再定睛一瞧,认出她是傅娆。
昏沉的脑子如同浆糊,可他还是想起上午她被单独撂下的情景。
莫非出了什么事,宫里谁能害她,难不成是淑贵妃母女。
皇帝俊眉当即拧起。
“傅娆......”他低声唤了一句。
匍匐在地的人儿,已从珠帘下爬了进来,她饱满的菱嘴泛着红艳的水光,痴痴望他,着了迷一般挪不开眼,钉在他身上。
他满脑子混沌一片,只见她一开一合,似乎在说,“救我.....”
灵台还算清醒。
定是出了事。
皇帝深吸一口气,缓缓闭目,复又睁开,起身绕出紫檀长案,蹲了下来去扶傅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