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错+番外(62)
丁喜闻言点了点头,子渊又道:“不过治治病还是有效的,鲛人长寿,同半仙无异,不然这么多年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来求鲛人血泪,虽然手段残忍了些。”
丁喜:“那他们屠杀鲛人不就是弑神?”
“所以必遭天谴。”子渊冷冷道。
丁喜打了个寒颤,耳边又响起了子渊的声音,“所以你来,也是为了鲛人血泪吧。”虽说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丁喜也没想隐瞒,“确实如此,我求鲛人血泪是为了解身上的剜心咒,不过我没想过杀鲛人求取。”
言语间小二又上了盘牛肉,子渊忙着摆盘,一边动作一边说:“忘川水剜心咒?”
丁喜:“你也知道这些啊,左右不是必死的病症,若是求不到鲛人血泪,我便日日远离那人,不要想起过往,还不行就再喝一次忘川水,这样想想便也不是什么大事。”
子渊:“你看得通透。”
丁喜摇头:“不过是看多了人间生死,不愿再执着了。”
第55章 鲛人血泪4
丁喜在客栈等了李原五日也没见着人,鲛人消息也没打听到,雇了渔人出海吹风倒是见过一回鲛人尾巴,渔人一面同她道:“姑娘好运气见着鱼尾”,一面又问可要打捞鲛人取其血泪,丁喜道:“我全身只剩二钱银子了,付了您这一趟的出海费客栈恐怕都住不起。”渔人闻言不再说话了。
待到再十日李原还没出现,丁喜有些着急了,担心他路上碰上什么危险,烧了张传音入密符问赵朔情况,赵朔那边却也没回音,丁喜想想闯皇陵也确实是要筹谋的,便也没好意思再催他,想着再五日还没到的话便沿着往南境的路寻一寻他,左右鲛人血泪也没有转机。
没想到未至五日,便迎来了好消息,来自子渊,子渊托人传话邀她子时趁着没人至东海西边,有要事相商。
丁喜摸黑去了,深夜的海边也不宁静,潮起潮落,掀起波涛,海天交界之处有生物缓慢移动,丁喜静静等待,不多时那生物到她跟前,从水面浮出的正是子渊的脸,他一跃从海里出来,露出巨大的鱼尾,靠在礁石边上。
丁喜四下里看看俱是无人,连忙迎上去,“原来你真是东海鲛人啊,我先前便猜测,想不到果真如此。”
子渊笑笑,抖了抖胳膊上的水,道:“你这人运气真是好,我那日从明月楼回来,小妹缠着问我岸上可有什么新鲜好玩的事,我被缠着没法了,便把你白日里同我说的郭是珍的故事说给她听,想不到她听完哭得死去活来,说那姓郭的孩子真是可怜得不行,在床上翻来覆去流眼泪,深夜蹑手蹑脚跑出来,说是哭出了血泪。”
丁喜听完嘴角一抽,“原来这血泪是这么容易哭出来的吗?”
子渊:“我也纳闷啊,这孩子还是年纪太小,刚过六十岁生辰,身体不好又不常到岸上走动,没见过世面。不过这血泪既是因你的故事所出,便拿来赠你,去治病吧。”
子渊的鱼尾竖起,递过来鲛人血泪,剔透如水晶的小球里面掺杂着几丝血色,丁喜接过,忙道多谢。
子渊点点头便要回水里,说是原身不能离水太久,日后若是她想起来与旧人往昔也望来信告知,鲛人族虽远离尘世烦扰,却对世间情爱故事很是着迷。丁喜:“我也不一定能顺利想起来,总归日后可以多送些话本子给你们看,南境北域话本子写得好的我都略知一二。”想想又从怀中掏出玛瑙发钗递过去,“你妹妹既然喜欢郭是珍的故事,那这支钗子便赠予她,如此郭是珍同这人间便多了份牵连。”
子渊接过,逐渐消失在海的尽头。
鲛人血泪到手,丁喜收拾了行装准备回头寻一寻李原之时,他终于姗姗来迟。多是未见,李原长个儿了,也结实了些许,两人一打上照面,他便开始埋怨送信的鸽子晚了许多时日,他一接到信紧赶慢赶日夜兼程也还是迟了数日。
丁喜上下打量了一番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有意打趣他,“鲛人血泪我已拿到手了,你现在可以启程回家了。”
李原刚灌下两大碗水,闻言一怔,“啊?不是吧...?”
丁喜:“逗你呢,不过鲛人血泪确实已到手,你一路过来辛苦了,休整两日,我们再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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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原说是休整休息,但东海确实没什么吃喝玩乐的地儿,上街闲逛,不过一个时辰便能来来回回走上两趟。他运气也挺好,恰碰上渔市开张,渔市开张是东海约定俗成的事情,想来大大方方,观摩也可以,无有多做阻拦的,李原好奇,便进去瞧了两眼。
屋内正对着大门的是三大块砧板,砧板上按着三位鲛人,胸口、腰间、鱼尾被粗麻绳绑得紧紧的,嘴里塞着破木条,日光照耀下,鲛人肌肤吹弹可破,容颜绮丽,光彩夺目,在砧板上扭动,发出呜咽。一旁有两渔夫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摆着一盆水和磨刀石,渔夫手执大菜刀在磨刀石上动作,清水洗过,刃口发出刺眼的白光。刀磨完了,渔夫把盆内剩下的水浇在鲛人身上,清水与砧板上干涸的血迹混合,鲛人又不断扭动,负隅顽抗,血色遍布,满眼都是悲哀,渔夫手起刀落,人身和鱼尾应声断成两截,为首的绮丽女子眼角流出一滴血泪,渔人上前拾起,在阳光下仔细看了两眼,然后宝贝地收进袋子里,接着又举刀向第二个女子,那女子瞧着年纪小些,眉眼没张开,个头也小小一个,她认命般地躺在砧板上,眼神绝望,看向那成了两截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