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错+番外(46)
绮乐笑了,“损寿元的啊,你愿意?”
丁喜:“一两年不碍事。”
绮乐:“凡人寿数犹有尽时,不过百年,你有多少个一两年?你要同我换什么?”
丁喜:“止戈。”
绮乐:“此战是北域挑起,虽说南境用上血月有些胜之不武,不过成王败寇,无可厚非。”
丁喜:“所以我拿寿元织须臾之境同您交换...不过此事还是看神女心意,我功力尚浅,须臾之境至多维持一炷香时间,神女若是耽于幻术,境域关闭,便再也出不来了。”
绮乐:“我如今不过是一具骷髅架子,还怕什么,我应了。”
丁喜忙道:“神女放心,须臾之境内神女还是万万年前守通天之石的神官模样。”
骷髅架子似有些动容,攥紧了椅子,“如此甚好。”
“只是...”丁喜有些犹豫道。
绮乐了然,知她顾虑,道:“神兵存世,靠的不过是我的一点执念,执念消散,他们也便消失于这世间了,你不必担心。”
丁喜点头,“神女可要另做些准备?我们明日开始也可以的。”
绮乐黯然,“我于人间彷徨万万年,物是人非,生死白肉,早已不再是神女,你唤我绮乐即可。”
绮乐没有回答准备之事,丁喜复又问了一遍,绮乐看向她,“我能准备些什么?”
丁喜仔细想想幼时学艺听师父们说的,“置办身新衣服,梳妆打扮。”
绮乐从上到下看了看自己,又把视线转向丁喜,似在询问。
“您这样的,更需要置办衣裳了,不然说不准出现在异殊面前的时候是一具胴体,这...”丁喜脸红了一下,“这不好吧。”
绮乐笑出声了,“你以为万万年前有什么漂亮衣裳吗,混沌初开,哪有什么‘礼义廉耻’的说法,大多都是光溜溜的,最多为御寒,扎个草衣。”
丁喜讪讪,为自己找补,“那正好啊,您可以同他叙述这万万年来的沧海桑田,世事变迁。”话说完又转念想到异殊出现的时候不会也光溜着吧,这多不好意思。
绮乐:“如此也行,明日我再来找你。”
语毕又倏忽消失不见,唯留一缕轻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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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老天爷给丁喜再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跟绮乐说出“梳妆打扮”四个字,毕竟看着骷髅架子眉骨处用黛青描黑,两边颧骨红扑扑,空洞的鼻子下方“轻点朱唇”,一袭薄纱轻覆,略显娇羞......实在是有些骇人,丁喜眼皮跳了两下,心一横:算了就这样吧。然后招呼绮乐躺下,叮嘱她放轻松,尽量多回忆与异殊的往昔。一旁的安神香袅袅,丁喜盘腿打坐,良久,见绮乐舒展开,方才抬手结印,“寿元易翻覆,可解平生愿,余念消弭尔,长乐不复醒。”
万事俱备,只是面前的须臾之境依旧一片漆黑,没有动静,丁喜奇怪极了:“不至于吧,太久没用都织不出须臾之境了??”一边念叨一边重复结印,可依旧无果,眼看着香灰一点点落下,绮乐马上就要醒了,更是心内焦急,使出十成十的功力织境,不想却遭反噬,呕出一口血,缓息片刻,支撑着要再次结印,却听见绮乐冰冷的声音传来:“不必试了。”丁喜看过去,绮乐已然清醒,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平静无丝毫波澜的脸,空洞的眼眶如一潭死水。丁喜皱着眉头,“我再试一次,肯定可以的!我一定得让你见上他!”话音未落,只闻见绮乐轻飘飘的声音“原来万万年过去,我已经不记得他的模样了。”
丁喜不由得停下手上动作,“什么?”
“你会写异殊两个字吗?”绮乐问。
丁喜不解其意,却还是老实答道:“异——田字边加个共,殊...”丁喜想了想怎么形容,然后提笔写了下来,“这么写的。”
绮乐提起那张纸,盯着“殊”看了又看:“异为怪异不详,殊,死也。原来我心里只剩下异殊二字,一笔一划的写法了。”
绮乐从来来无影去无踪,丁喜没琢磨明白,但隐隐好像又领会一点,一直想着两人的事,心里难过得很。想着出营帐透透气,吹吹夜里的凉风,不想虫害尤甚,苦不堪言,只得去找尹骆要些驱虫的药包。尹骆掀开帐帘,瞧见的却是一副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你大晚上想吓死我吗?!”丁喜忙道抱歉,说明来意,尹骆扔下一句“你等着”,便回了屋,片刻之后递过来两个药包,丁喜见他已穿戴齐整,好似要出门。
尹骆:“我去给你煎一副补气凝神的药,你不会是在主帅面前说了大话,现下不知道如何圆吧。”
丁喜叹气,“事多波折,现下确实说不准了,尹骆师父,药煎完了记得多给我带几个蜜饯,我怕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