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摊上事了(139)
燕怀舒忽然将话题转正,神色似乎也变得凶起来。钱宝莱心里委屈又不好说出到河边的原因,才哼哼小声道:“散步消食就走到河边了,谁会知道会被袭击。”
燕怀舒严肃的教诲道:“你太掉以轻心了。明知道随时会有危险你就不该到处乱跑。这次我是恰巧赶到,下次你就没那么幸运了。”
听着燕怀舒不间断教训人的话,钱宝莱反而笑意盈面。
燕怀舒正教训着她呢,希望她能引以为戒。她却吊儿郎当的态度,燕怀舒不禁黑了脸:“你还笑。可知自己错了?”
钱宝莱拉过燕怀舒的手掰着他修长的手指头。指节和掌上的地方有不少膙子,摸在上面粗糙硌手,可钱宝莱却很喜欢:“你这样才像是原来那个嘴坏的冷面将军。我知错了,你就放我一马吧。这不得了个毁容的教训么?我会长记性的。“
能握剑能绣花的手比她不知强多少,钱宝莱既羡慕又深感庆幸。羡慕他的能干,庆幸他是自己的人。
人的确是个很奇怪的生物。当初弃之如敝履,如今却视若珍宝。无论是牢狱里他的突然出现,还是为她东奔西跑;无论是解她所需,还是她遇险时的从天而降……每一件事他都做得那么自然,好像那都是他的分内之事。
其实他完全可以趁火打劫,或是落井下石,将她这个碍事之人除掉。
而且母亲送她的手绢,也是托他的福才能重新回到自己手里。正因如此,她才真正意识到,或许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对他产生了依赖,甚至是念想。
当初她还信誓旦旦说什么只有钱才是最靠得住的东西,现下方知道自己是多么肤浅愚昧。她一直信奉的钱为上没有救到自己的命,反倒是他在一直以命相护。
纵然她冷血无情,阴险狠毒,她又该如何去讨厌眼前这个人?
覆水难收,有了念想,想收心也迟了。甚至不会在乎住在他心里的人并不是自己。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刻,只有她和他两人,便足够了。
钱宝莱还是第一次觉得宇成帝为她与燕怀舒赐婚,是做了一件很正确的事情。
钱宝莱会这么爽快承认自己的不是,燕怀舒认为她在敷衍他,或是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可……她掰着自己的手指,一脸可怜求饶的模样,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瞬间燕怀舒以为打哪里跑来只小猫儿,粘着他不放。
他该如何是好?
她是不是被吓坏了,怎么变得与平时不一样?
想到这里,燕怀舒对她的遭遇也深感同情。先与亲人骨肉相残,再来受了不少牢狱之苦,现下又差点没命,还毁了容貌。换作一般女子,只怕会轻贱自己的性命。
而她却顽强的活下来了。性情改变又算得了什么,她不都是一直这么变换着自己的角色过活的么?
她这么乖巧的模样,燕怀舒实在不忍心再责备:“你能长记性便好。只是为什么那些人要杀你?”
燕怀舒说钱宝莱性子烈不是没有根据。她对自己喜欢欣赏的家人朋友可以掏心掏肺,好到没边儿,对自己讨厌憎恨的人却也不会有半分怜悯不忍。
听得重点,钱宝莱瞬间变换成一张气呼呼,恶狠狠的脸来:“我要知道早杀回去了,还坐在这里等天亮不成?既然他们自称杀手,定是有人看我不顺眼,请来杀我的。”
“……看你不顺眼的人应该有很多吧?”树大招风,钱宝莱纵是八面玲珑,能说会道,燕怀舒也不相信所有人都对她心服口服。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介女流,踩在那些自诩能言善辩,擅长经商的男子头上,他们又岂能真的服气?
钱宝莱睨了燕怀舒一眼,语气不善道:“这么说来你也看我不顺眼了?”
燕怀舒被呛了一下。他游离着目光,却落到竹枝上的那些衣服上:“你的衣服应该干了,我去拿给你换上。”
她一直用他的外衣遮身也不是办法。夜里一定会更冷,不穿好衣服会生病。
钱宝莱又想起自己已经被他看光的事,脸红了红,脾气也跟着收敛不少。
燕怀舒再添了几把柴火,温度又高涨许多,才起身将钱宝莱的衣物收回送到钱宝莱手里:“你能自己换么?”
钱宝莱点头,燕怀舒才转过头走出去:“换好了叫我。”
原来他比自己还要不好意思。钱宝莱想开后,觉得好笑。身体暖和之后早已经不会发抖,吃了东西力气也恢复不少。钱宝莱穿好衣服,心里顿时起了玩意。
燕怀舒回来后见她确穿戴好,才坐回到她身边,说:“这里路况不明,到处乱走会再很危险。今晚就将就在这里过一夜。你若是不困,就继续说之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