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摊上事了(100)
燕怀舒有些惊讶:“是么……”随即平缓了口吻:“将军府的女眷一向率性,随她去吧。若能成就一桩婚事未尝不可。”
“万一门不当户不对,你也不管?”
燕怀舒静静看向钱宝莱一脸认真的模样,随即拿过绣绷开始挑线:“若她真心喜欢,又何必在意出身?你我身份不也一样悬殊么?”
“我与你是圣上赐婚,本就无感情可言。你有你的职责,我有我的打算,当然不能一概而论。”
燕怀舒忽然顿住手上的针线活,将钱宝莱拉到身旁,抬头望向钱宝莱。双眸映着烛火闪烁出灼灼暖意:“你是想与我有感情么?”
见解
火光曳曳,微风窥得细缝穿堂而过,投在屋内的阴影折出怪异的姿势。温言软语的话一出口,气氛暧昧起来。淡淡花香萦绕,眉眼相对,一室竟变得旖旎绮丽。
钱宝莱被他盯得脸面越加发烫,急急忙掉头走到屏风不远的软塌坐下,捏起手绢在脸上额边拭着根本不存在的汗珠。她稳了稳乱跳的心,道:“你从哪里听出我有那个意思?你还是多关心关心林小姐,免得我左右不是人。况且你的初衷就是做圣上双目,与我有无感情并不重要。”
她用着的手绢是之前送她的那条么?他还以为她讨厌他送的东西呢。
燕怀舒知道她的过去,对她这口是心非的脾性也有些了解:“你该改改这逞强的性子,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秉性如此,不喜欢就忍着,担待着点。”钱宝莱最不喜燕怀舒这副教训她的口吻,神色自然变得不友善。
“你这样活得不累么?”燕怀舒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那我反问你,君要臣死,臣是不是就得死?”这软榻坐着舒服,钱宝莱干脆换了个舒适些的姿势半倚着。
要与他讨论君臣之礼么?燕怀舒颇有几分好奇她有什么高见,跟着说:“忠臣没有二心,君若要臣死,臣自然不得不死。”
“所以圣上赐旨,让你娶个恶名远扬的泼妇,你就毫无二话的娶了?”
燕怀舒不知钱宝莱想隐喻什么,便道:“你不必拐弯抹角。”
钱宝莱深吸一口气,说:“假若皇帝是个昏庸无能,近奸佞远贤臣之人,让你死你就死的话难道不冤屈?假若皇帝是个贤君,不得已让你死,你是可以为大义献身了。可死了倒是一了百了,然而不用死呢?正如你接受圣命与我成亲,你是否真的心甘情愿?即使你身为朝臣,君命不可违。你又否想过被卷入的我的感受,还有你心上人的感受?你是忠心,却只是愚忠。”
一个商户之女竟能说出这一番话来非常出乎燕怀舒的意料。连那些官家子弟也未必能有她那样的见解,更遑论还得谨言慎行的避开议论当今圣上的话题,以免祸从口出。
或许正因她是个商户之女才能有那种敢想敢言的自由。
燕怀舒再次对钱宝莱刮目相看。他的唇角不知何时扬起淡淡笑意,“我没想到你还能有这种忧国忧民的见解。我以为你不过是个商人,原来你不仅仅是个商人。”
钱宝莱的眼睛瞪得有些圆。她在骂他愚忠他居然还笑得出来?该不是有什么奇怪癖好吧?还有,他从哪里听出她忧国忧民了?她不过是在说他因愚忠而落得个不得与心上人双宿双飞,还得面对她这么个恶婆娘的下场。
“你这话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听着就不怎么舒坦。
燕怀舒笑意渐深,“自然是在夸你。”
钱宝莱已然习惯燕怀舒白长了一副好看皮囊的冰块脸,整个人都透着生人勿近的威严,甚至是强烈压迫感。不然就是那种居高临下,气死人不偿命的讥讽嘲笑。
现下见他笑得那么温柔,还用些微宠溺的目光迎向她,钱宝莱的心脏就踹了只横冲直撞的兔子,在不停捣乱。
他果然有奇怪的癖好!她还是不要跟他待得太久。钱宝莱心如捣鼓,霍地站起身说:“你怕不是也有脑疾吧?”语毕她就听见一声脆响,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燕怀舒见她脸色突然阴沉下去,还听到一声脆响,起身走向她:“你怎么了?”
钱宝莱扶着扭到的腰,怨愤地开口:“都怪你胡说八道,害我扭到腰了。你说你要怎么赔我?”
燕怀舒高大的身影一下压到她的身旁,无形的逼仄感又再次袭来。她想躲开,可腰身实在疼得无法移动半分。
“我看你是姓赖的。”燕怀舒无奈,伸出手搭到她的腰上,问:“是扭到这里了?”
钱宝莱下意识喊出口:“男女授受不亲,你别随便碰我。”
“事到如今还讲什么。”燕怀舒指腹在她腰上一压,“是这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