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松开。
次日清晨,军号声一响,沈纤纤就睁开了眼睛。
昨夜虽然被叫醒一次,但好在后来睡得还不错。
她缓缓吐一口气,一偏头,见晋王并无要起身的迹象。
昨夜之事涌上心头,沈纤纤心情复杂,扯了扯嘴角,好奇地问:“军号响了,王爷不起吗?不去打猎了?”
晋王唇角微勾,指尖还缠着她一绺青丝,懒洋洋道:“不去了,告了假,接下来几天都不去了。”
沈纤纤微微一惊。
下一瞬,听他又道:“专心陪着卿卿解闷,可好?”
沈纤纤勉强笑笑,心想,不好,一点都不好。谁想让你陪了?
晋王勤勉,一向早起,今日有机会赖床,却也睡不着,百无聊赖。
身侧躺着他这么一个人,还有一绺头发被他握在手里,沈纤纤连睡回笼觉都没心情。
她盯着床帐看了一会儿,小声商量:“王爷,要不咱们还是起吧?”
“唔,也可以。”
沈纤纤睡在里侧,不好行动。往常都是待晋王起身后,她再慢慢穿衣。
然而今日萧晟动作极缓,他懒洋洋下床,走至衣架边,取下衣衫。
他并不急着穿好,而是返回床畔,将衣衫递给王妃。
沈纤纤怔了一瞬,轻声提醒:“这是你的。”
两人衣服放在一处,但区分还是很好区分的。
萧晟眉梢微挑,嗤的一声轻笑:“想什么呢?不是给你穿,是让你伺候本王穿衣。”
沈纤纤阖了阖眼睛。
她以前哪曾给他穿过啊?他帮她还差不多。夜间第二次沐浴之后,她身上没力气,寝衣基本上都是他给她穿的。
其实她知道,寻常人家也有妻子帮丈夫整理衣衫。
她给他穿衣也没什么。她心里明白,可就是莫名的不舒服。尤其是他还用了一个“伺候”,更让她觉得刺耳。
沉默了一瞬,沈纤纤起身下床,站在他身侧,伸手比划了一下,娇声婉拒:“可是,你太高了,人家够不着,你自己穿嘛。”
“够不着?”晋王笑得云淡风轻。
沈纤纤轻轻点一点头,怯怯地看着他,声音娇柔轻软:“嗯,需要抬手仰头,不方便。”
晋王作势认真思考了一下,缓缓说道:“你可以站在床上。”
他伺候她穿衣时,还直接抱在腿上呢。够不着不是拒绝的理由。
沈纤纤先时还抱有的一丝期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扯一扯嘴角:“不必了,我站在脚踏上就行。”
“唔,也好。”
晋王双臂微张,任由王妃更衣。
沈纤纤强行压下种种情绪,帮他穿好外衫。系腰带时,她一时坏心,猛地用力,收紧了腰带。
头顶忽的传来一声隐含不悦的“嗯?”
他音色偏冷,也不多话,只这简简单单一个字,就让沈纤纤心里陡然一惊。
这不是那个可以任她胡闹的九郎,并不会无限的包容她。
沈纤纤心尖一酸,顿时没了玩闹的心思,屏息凝神,默默将他腰带系好:“好了。”
晋王垂眸端详,继而给出个评价:“还行,明天继续。”
沈纤纤喉头梗了一下,没有应声。
她也只主动请他帮忙穿衣一次,他这是要她天天伺候吗?
两人穿好衣服,简单洗漱过,就有人呈上早膳。
晋王双手抱臂,瞥了一眼王妃,示意她布菜。
沈纤纤再一次尝试撒娇:“九郎,人家不想……”
萧晟嗤的一声轻笑:“嗯?”
她这才几次就说不想?他失忆时天天给她布菜盛汤,他说什么了吗?
情知撒娇无用,推拒不得,沈纤纤索性放弃,直接坐在他下首,默默布菜。
其实早年在兖州,给沈明通夫妇做养女时,为表孝心,她也曾伺候他们用膳。
但那时跟现在的感觉完全不同。
此前她从未想过被晋王要求布菜。
以前她只要一哭一闹一撒娇,不管做什么,他都立刻答应。可现下,一丁点都不管用了。
若有若无的恐慌弥漫在心头。
一顿早饭吃完,她心里更憋闷几分。
晋王很显然心情不错,用过早膳后,还邀请她一起外出消食。
上苑风光极好,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出来散步。
停停走走,不知不觉又看见了远处的竹楼。
沈纤纤忽的一阵心酸,前天晚上两人还亲近甜腻,他这一恢复记忆就不一样了。
按理说,他决定将错就错,日子继续过下去。她应该放心欢喜才对。可是他们相处中的细节变化,让她那些欢喜逐渐被茫然所取代。
见王妃没有跟上来,萧晟刻意放缓了脚步,微微皱眉:“走不动了?”
不是还要借故让他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