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能一辈子被她支使。
用过午膳,漱了口,命人将残羹撤下。
首战告捷的晋王慢条斯理:“以后人前作戏照旧,没人的时候,得知道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沈纤纤不解。
“怎么伺候夫君,还用本王特意教你?”萧晟眉梢轻挑,“给我倒杯水。”
沈纤纤站着没动,倒水不过是举手之劳。但被他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要求,她心里抵触,很不舒服。
她先时央他做事,还都是以撒娇为主呢。
晋王稍微提高了声音:“倒杯水。”
这一声短促有力,沈纤纤莫名的有些心慌,仿佛自己的那些倚仗正一点点消失。
她压下心里种种情绪,抬手倒了一杯,悻悻地道:“有点烫,现在还不能喝。”
“那就等五成热再给我。”
沈纤纤盯着茶杯口冒出的水汽,可能是盯得有些用力,连眼睛都微微有点发酸。
还没等茶水冷到五成热,就有内侍匆匆而入,请晋王见驾。
晋王救下惊马的四皇子,随后昏迷之事,已传入皇帝耳中。
尽管得知小九已清醒过来,并无大碍,可皇帝还是不太放心,传召见他。
萧晟略一颔首:“好。”继而又转向沈纤纤:“卿卿稍待,本王去去就回。”
当着外人的面,沈纤纤嫣然一笑,深情无限:“嗯,我等你回来。”
然而他刚一走,她脸上的笑意就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气闷。
她自小走街串巷卖艺,没少看人脸色。后来在沈家做养女,养父母面前也收敛本性,恭敬孝顺。
她并不是不能受气的人,相反她随性豁达,遇事看得很开。
可不知道怎么了,她偏偏就受不得他颐指气使。
他怎么就恢复记忆了?还不如一直想不起来呢。
恢复记忆的晋王,再见到皇帝时,心思不免有些复杂。
四年前他对皇帝一片赤诚,四年之后心里已有距离。
这是他的兄长,更是君王。
“小九,没事吧?要不要紧?”皇帝脸上担忧清晰可见。
“皇兄放心,臣弟无碍。”萧晟拱了拱手,“只是有一点头晕,可能是先前旧症。”
皇帝轻轻叹一口气:“无碍就好,朕近来也时常头疼。”
静默一会儿,他又道:“那捕兽夹的来历已经查清了,是有人贪多争先,故此设下。朕已教训过了。”
老大老二相争,打猎时挖捕猎坑、放捕兽夹,方法百出。老四运气不好,猎马踩中了捕兽夹。幸运的是,有晋王在,有惊无险。
具体是谁设下,他也不太想说,只是感觉头疼更严重了一些。
这几个儿子,没一个省心的。
好在晋王并未追问,犹豫了一下:“皇兄,臣弟想多休息几日,暂时不去打猎。不知是否可行?”
皇帝闻言,有些惊慌:“是身体哪里还有不适?”
“那倒没有,只是有些力竭,想歇一歇。”
皇帝迟疑着点头,略一思忖:“那就歇一歇。”
晋王面露难色:“不过秋狩一事……”
“今年秋狩既是由钧儿负责,你就不必太过忧心,当以自己身体为重。”
萧晟点一点头,深以为然:“皇兄说的是,若无其他吩咐,臣弟就先告辞了。”
皇帝挥一挥手,答应下来,复又传唤先前给晋王看诊的太医上前,详细询问。
晋王现下并无打猎的心思。在见驾的路上,他整理了一下前一段时间的记忆。
三皇子已提前出局,大皇子与二皇子争得厉害,皇兄有意拉他出来搅局。可他压根懒得参与。
往年由禁军负责的秋狩,今年皇帝交给了大皇子。
在这过程中,他少不得要让渡出一些权力给萧世钧。
对他来说,这也不失为一个慢慢撒手脱身的机会。
萧晟早不是四年前那个一心报效朝廷为君分忧的热血少年。比起留在京中做制衡皇子们的棋子,还不如早些抽身,带着王妃去封地。
一回到如意阁,看见王妃,他就又恢复了清冷模样。
沈纤纤微讶:“怎么回来这么早?”
原以为他要离开好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萧晟眉梢一挑,这是不愿让他回来?
可惜要让她失望了。
“这也算早?”他语气散漫,“下午不去狩猎了,专门陪着卿卿,卿卿可还欢喜?”
沈纤纤扯了扯嘴角:“欢喜,喜不自胜。”
她现在并不是很想看见他,更愿意一个人待着。
萧晟自袖袋中摸出一个杏色荷包,放在桌上:“不知道当日答应的荷包香囊,卿卿做几个了?”
沈纤纤怔了一瞬:“荷包香囊?”
“情诗收了一沓,总不会这荷包只有一个吧?”萧晟微微眯了眯眼睛,笑意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