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君入罗帷(94)
其实他本可以不用如此担心。
定王与王妃失踪,雍州必然大乱。此消息于四面楚歌的京城而言,却也是一个好消息。
朝中局势如此,江晏清也有自己的谋划。可是他私心里却是不想卫扶余出事的。
总是觉得惋惜,似乎她不该参与到这么一场争斗里头来。
“多谢江公子费心了。”
出乎意料地,她走过来并没有什么抱怨之语,反而一张粉面挂着笑意,像是同多年未见的故友打招呼。
这样明媚的笑容让江晏清一阵恍惚,腹中打好的话语一时也没有接上去。、
普天之下,能让出口成章的江公子哑口无言的也只有这位定王妃了。
“本就是我护卫不周。”
“哪有,是歹人图谋不轨。”卫扶余笑眯眯地看着他,语气熟络,“敢问江公子现下可查出真凶?”
“这伙人意欲为何?”
“究竟是冲着我还是王爷去的?”
江晏清有些说不上来话,他哽了哽,轻声应道:“暂未查到,但我已奏明陛下,定然会给你一个交道。”
“不是我。”卫扶余摆摆手,笑得狡黠,“此举是在挑衅雍州定王府和皇室颜面,意在破坏皇室和藩王交好。”
“如此有损国家社稷之事,江公子一定要查明透彻,绝不姑息。”
——文静寡言,身体孱弱,喜静少食。
江晏清眯了眯眼睛,竟发现无一个词能对的上眼前的卫扶余。她不仅不如传言那般柔弱无害,反而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狐狸。
江晏清轻笑一声,望着她的眼睛里也带了些审视。
卫扶余只当没看见,她先是气定神闲的在太守府喝了两蛊茶,直到江晏清自己开口问她,:“定王在何处?”
“周砚来了吗?”
卫扶余并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朝中形式波谲云诡,她虽没有涉及其中,可心中难免有些较量。
眼前这位江大公子,卫扶余并不能清楚的知道她究竟是敌是友。、
现下,她信得过的只有周砚。
江晏清轻笑一声,心中明了,适时他派出去的人回来了,他便将视线移至门口。
“如何,周大人可进城了?”
起先他们并不敢确定沈令闻与卫扶余就在宛平城处,因而兵分两路,他在宛平城里搜寻着,周砚在原地待命。
却见那小厮急急跑过来,见到江晏清反而腿根发软,径直跪了下来。
“江大人,大事不好了阿!”
小厮还没有说话,便见陈太守周而复返,甚至连褪下的外裳都来不及的穿。
“江大公子,宛平城不好了啊!”
江晏清扶额,还算镇静。
“陈太守且先说说发生了何事?”
“城门被堵了!”陈太守连话都说不清了,近日南边交战世道不太太平,因而对于入城的通关文牒看的极其严苛。
可谁能想到岔子居然出在了城门外!
眼瞧陈太守慌乱成这个样子,江晏清干脆便唤来了守城将领问话。好在守城将领是个沉着冷静的,一五一十的将情况都禀明了。
“这些日子清河郡交战,难民逃窜,都在城门口徘徊着。我们没有得了太守得命令也不敢放人进去。可谁知今日突然发现城外三十里地,乌压压得一片人,各个身着盔甲腰佩□□,哪里是逃窜得难民。”
“他们守在城门口,我们的人进不来也出不去,问他们意欲为何,只道天道不公,害的他们流离失所,需得找个人向上天请罪才可以。”
“上天请罪?”卫扶余嗤笑一声,“请什么罪,让什么人请?难道是当今陛下吗?”
守城将士欲言又止,须臾道;“是定王……”
“和您。”
“那伙人说定王是天煞孤星,您又病体缠身,二者具是不详,该是上天降罪。”
“荒谬至极。”江晏清拂袖略过,向来云淡风轻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怒容。
他向来是好脾气的,在太守府短短数日便得了一众人得交口陈赞。
如今还是第一次发了脾气。
首场将领于是愈发颤栗,然而越是颤栗,他便越要说出实情。
“宛平城是在凉州地界,又不靠京城又无兵力支持,就算送信给凉王也得三两日功夫。”
“城中粮草可足?”
守城将领点点头,“半月有余。”
“倒没旁的影响,只是那群人守在城门外,暂时出不去罢了。”
卫扶余霎时间明白了,她冷笑一声,道:“我说是哪里来得的不自量力的虾兵小将,原来此行不为攻城,只为困住我们。”
“只是他们大约没有算到。”江晏清也想明白了缘由,长眉舒展,皓目炯炯。“此行定王妃只身入了宛平城,而定王并没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