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隐:“你不去?你来这么久,都没有几次出东宫看过吧?路都记不得。”
折筠雾连忙摇头,“不去,我不去。”
她一点儿也不想出东宫!皇后娘娘宫里那次遭遇让她对外面很害怕。
她的手上还有淡淡的痕迹,殿下说这个痕迹不会消散了,虽然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但是烫皮的痛实在是记得太深,她如今根本不愿意踏出东宫。
而且,她这两日还很紧张。最近又到了四处领宫女太监的日子,东宫里面有几个年满二十五岁的宫女放了出去,就要领几个小宫女进来,折筠雾很害怕她们会被殿下欢喜上。
所以她寸步不离的守着太子殿下。
她的小心思太子又怎么会不知道,瞧着这丫头被他养了快一年,已经在这溪绕东里面出入轻松自在,如今又突然紧张起来,想来也就是那么点事情。
太子写完弟子规,抽了个宝蓝色的引枕靠着,歪在榻上,逗她,“你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吧?”
折筠雾就开始给殿下捶背。
“殿下,忙得过来的,奴婢很闲,闲得慌。”
她就怕殿下觉得她忙!她一点也不忙!
太子闭着眼睛,觉得她靠过来有些热,但也不是很热,这丫头自带点沁凉,没有刘太监那般一靠近就让人觉得闷热。
太子觉得还行,也就没有斥退她,小丫头手劲还行,可见是常年干活的,他也没让她一直捏背,道了一句,“你去洗个桃子来。”
折筠雾就去洗了。太子接过桃子,正要吃,就见她有些惶恐的问:“殿下,你是不是责怪奴婢吃的桃子太多了?”
太子一口桃没咬下去,被逗的哈哈大笑。
他一本正经的道:“如今也知道自己吃的多?每一回都摘两个,一颗桃树统共才多少桃子,都被你吃一半了。”
折筠雾觉得自己实在是太馋了。她就该缓着点吃的。
太子见她的脑袋越垂越低,便也不逗她了,“行了,一点儿桃,难道孤还跟你计较不成?”
他道 :“既然你忙的过来,孤就让你一个人伺候了?”
折筠雾高兴的抬头,“真的?”
太子本来也不喜欢人多,“真的。”
于是就见人欢欢喜喜的出门了,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就见她又进来,一副想通了的模样,“殿下,您刚刚是不是在逗着奴婢玩?”
太子再次哈哈大笑,随手从果盘上面拿了个桃子丢给她,“怎么会呢?孤是那种人吗?”
折筠雾就又不确定了。
她摇头,“殿下是正经人。”
正经人不会逗人玩。太子就点头,“是啊,孤是个正经人。”
折筠雾叹气,“殿下,奴婢太笨了,总是猜错您的意思。”
她啃了一口桃,桃汁可口,吃了几口,心里想:她还要努力一些,多揣摩揣摩殿下的心意,这般才能更好的弄懂殿下的意思,更得殿下的欢喜,就像刘太监那般,即便来了小太监宫女也不怕。
她心里暗暗的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的学,努力爬到刘太监的位置上面去。
奴婢有奴婢的上进心思,太子也有他的事情要去做。
因皇帝只给了税粮户籍给他看,他就带着人整理这些文书。整理了两三个月,还在整理云州的。
今天看的便是云州这十年的墨税。自大秦开国以来,税收便是由各种物税和差役组成。
云州产墨,还有价值千两的云州墨被皇帝亲自称赞过。所以云州粮税少了的时候,便以云州墨来抵税。
云州的税收错综复杂,太子带着人整理了两三个月都没有整理明白,将他的急性子磨了个干净,如今看着密密麻麻的税数目,也不急,只慢吞吞的算。
户部尚书刚开始还着急,焦虑,后来见太子也没看出个什么东西来,想来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错处可抓,便也轻松多了,偶尔还来这里找太子说说话。
可惜太子一般不理他——上值时间,你过来说话,不是耽误做事么?
久而久之,户部尚书就不理他了。
只要他做到身子正,就不怕影子斜。但谁知太子却突然找上了他。
“为何近十年来,云州粮税少,大多用墨来抵?已经近达五成。”
户部尚书解释道:“云州偏僻,易干旱,又是边疆,并不富裕,粮食少,但云州产墨,好墨值钱,陛下便恩准云州以墨不补粮税。”
太子皱眉,“这也补的太多了。”
户部尚书就解释,“殿下,云州百姓苦,若是有战争和天灾,便整个云州府的百姓卖儿卖女。陛下仁慈,减少了云州府的一部分粮税,可还是不够,若是用银钱去买粮食,由云州府将这些粮食送到京都承运道,这里面便转了两道手,加重了百姓的负担。好在云州好墨多,墨卖与他处,也是高价,便直接用了墨来抵粮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