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却觉得不对,立马看向了缩在一侧的皇后。
“是你——”
皇后却一时间没听见,还在哭,太后见她一点反应没有,心里又疑惑了起来:难道不是皇后。
这时候,皇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往太子身后躲了躲。
太子拍了拍她的手,然后看向皇太后,“皇祖母,孙儿有一事想要去皇祖母。”
皇太后死死盯着他,心里万千念头,却一个都不能说,她缓缓吐出一个字,“说。”
太子:“孙儿想,当务之急,是稳住群臣,安住天下百姓。”
太后就一直看着太子。
这个孩子是个足够能隐忍的,他要是想杀皇帝,不会等到现在,也不会这般莽撞就杀了。所以即便今晚皇帝死得有蹊跷,他也不是凶手。
那就只有皇后。皇后……够蠢,却也莽撞,皇太后深吸一口气,没有接太子的话,反而道:“你父皇,去的突然,想来在底下也没个照应的人——”
皇后别的时候不机灵,这时候应当是回过神来了,又关乎自己的命,就一言就听出了太后的话中意思,连忙不哭了,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大秦多少人不要人活祭了,母后敢违抗祖宗的命令吗?”
牵扯到祖宗,皇后心里就有了底气,“母后,还是快些给陛下下葬吧,臣妾听闻人下葬了就能去地府,那就不用人陪了,正好去见列祖列宗。”
下葬了,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太后气道:“你这个毒妇——”
皇后:“你才毒,你还要人给你儿子陪葬呢。”
太后还要再说,却听见外面一阵兵戎声,这是调任来的兵到了。
皇太后便再次看向太子,“这兵……你倒是用的熟悉。”
太子肃着脸,“皇祖母,无论如何,大秦的江山不能乱。”
皇太后看看床上的皇帝,再看看太子,皇后,跪在地上的周全恭和姜太医,痛苦的闭上眼睛,“太子——你好啊,你好得很啊。”
太子却恭敬的对着太后道了一句话。
“皇祖母,小时候您教我万事要以大局为重,孙儿一直记得。”
他一边说,一边让周全恭和姜太医出去,然后对皇后道:“母后,您也去侧殿吧,跟周全恭和姜太医待在一起。”
皇后以为是让她看着周全恭和姜太医不能乱说,连忙点头,“本宫肯定看着他们两个。”
太子:“……”
您出去吧。
等人走了之后,太子才看向太后,“皇祖母,此时,孙儿也求您大局为重。”
太后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冷冷的问道:“是你母后动的手吧?你在这里面,又是个什么意思?”
太子道:“父皇做的事情,您也看在眼里不是吗?无论今日事什么样子的,局面已经如此,孙儿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太后直言:“让你母后陪葬。”
太子却摇头,坚定的道:“若孙儿是这般的人,那对父皇就能下得去手了,而不是一味的忍让。”
皇太后厉声道:“那你待如何?难道就让你父皇白白的死去吗?”
太子:“父皇怎么是白白死去呢?皇祖母,父皇是在睡梦中安然逝去的,他走的很安详,人生一世,父皇该享受的都享受好了,就让他安然的去吧。”
皇太后觉得太子简直就在耍无赖,逼的人心口发疼,她想不到关键时候,自己一直照顾着的太子却选择保住皇后。
“哀家真是看错你了,你心太狠,太狠了,那可是你的父皇呀。”
太子就再次看向皇太后,眼神里面突然显现出一种别样的目光。
这种目光太后从未在他的眼里看见过,又或者说,太子从来没有在她面前露出过这种眼神。
她听见他说:“皇祖母,你也知道,那是父皇。”
“曾经父皇也问过我一个问题,我告诉他,父皇两个字,是有父有皇,从来都不仅仅是一个父亲。可当时我没有告诉他的是,父皇父皇,本该先有父亲才有皇帝,他该做一个父亲,再去做一个皇帝。”
“可是这么多年,他做到了吗?他才是狠心的那一个。把自己的儿子当成奴才一般去驯养,就好像养蛊一般,对每条虫都很喜欢,可是喜欢又怎么样,是他亲手把虫放进蛊里面的。也是他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蛊里面的虫,谁想要爬出来,就把谁按下去,非得拼个你死我活,才算干净。”
他直直地看向太后的眼睛:“这些事情,皇祖母也知道不是吗?”
太后被说的心虚起来。她当然知道,可是在她眼里,这是帝王手段,皇帝还是爱护这几个孩子的。
太子却道:“那您觉得,这般养出来的孩子,养出来的虫,养出来的奴才,不会疯吗?端王就被逼疯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