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在长大。长大了,父皇就老了。
父皇此时还算好,等过几年,父皇再老几岁,那他该怎么办?
太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折筠雾拍拍他的手,“顺其自然吧,殿下。”
这事情,你做的越多,反而越错。
太子低头蹭了蹭她的头,“好。咱们顺其自然。”
不就是让他从头再来吗?那就从头再来吧。
太子就真的让自己全身心的闲散了下来。他去了礼部,偶尔也管点事情,去这里走走,去那里走走,甚至有一回还对外出传圣旨的官员感到了好奇,礼部尚书瞬间就吓坏了,这可千万不能有兴趣,不然出了事情,他全家的脑袋都不够砍。
老六同在礼部,见了太子的处事,便回去跟老五道:“他是真比端王兄稳得住。”
一点儿也不见焦虑。
老五叹气,“端王兄……你知道端王兄最近打算做什么吗?”
老六全身心都在太子的处事上,还真没有关注端王,此时一听,心里就开始发凉,“他又准备做什么?”
老五:“他废了一个侧妃。”
老六:“那他想立谁?”
老五:“林翰林的嫡长孙女。”
老六一瞪目,“他不要命了啊!端王兄本身就在兵部,再去招惹文官,他这是……”
老五:“辅国公家撤了之后,他身边就没有文官相助。”
端王兄,太急了些。所以父皇越来越不喜欢他。
过了两天,在朝堂之上,端王上折子请旨更改军马政,被皇帝大骂逾越。
“区区王爷之位,行储君之事,实在是胆大妄为。”
端王脑袋上被折子边角割除了一条血痕。
朝堂之上便静成了一片,端王惶恐跪着,脸色惨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条军马政就惹了皇帝的怒火,太子却在旁边看着,顿有兔死狐悲之感。
但这场风波远没有如此就平静了下来。皇帝还禁了端王的足。
所有人都不知道皇帝为什么发了这么大的怒火。就连太子也头一回后知后觉起来。
他之前一直想的是自己是行了君令才惹得父皇心里介意,至于端王,他也大概知道他是贪了银子和杀了余家的替罪羊,这才恼火。
但是单单这个,真的就至于让父皇打心眼里远离他们两个吗?
太子迟疑了。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什么缘由,只能放弃。
这事情只能暗中去打听。
端王一禁足,门前直接云雀都没了,只孤零零的两只灯笼迎风吹。
端王妃给端王送了膳食过去之后,便没有再过去。
端王的狼狈,她不想看见,因为他的后院还有一个疯女人需要她去解决。
被废的侧妃徐氏废了。
好生生一个人,就为了个男人疯癫了起来,端王本是下令让她去庄子上养病,谁知道还没去庄子上,他自己就被禁了足。
端王妃叹气,过去见了人,见她在屋子里面念念叨叨的,根本不理人。
端王妃问小丫鬟,“徐姨娘好些了吗?”
小丫鬟哭道:“没有,已经完全认不得奴婢了。”
非但认不得,还以为自己是王妃。端王妃笑了,她想,这应当是端王说的。
或许是承诺,或许是随口,但有了端王这般说,所以才有了她的念头。
端王爷啊,口才倒是极好的。
端王妃让小丫鬟好生伺候她,临走时跟徐氏道:“他许诺你做端王妃,那你想过,他许诺我做什么吗?”
她摇摇头,“你啊,太傻了。”
第二天,徐氏暴毙。
端王妃的心一点点冷下去,她想去问问端王,又觉得这事情实在是荒唐可笑,问不出口。
徐侧妃之所以被废,无非是徐家败了,徐家败了,她疯了,这还不够惨吗?
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呢?
好好的晴天,端王妃却觉得冷极了。
她沉默着让人厚葬了徐氏,然后带着人去书房找端王,想问问他林家的姑娘什么时候进门,刚过去,却见远远的,一个奴才就惊恐的跪了下来。
端王妃当时就觉得不好,静静的退了回去,她闭着眼睛让心腹丫鬟去打听,却不曾心腹丫鬟回来后,就直接打寒颤。
“您过去的时候,那时候书房里面,只有四斗在。”
心腹丫鬟牙龈都要咬碎了,“王妃,王爷他可能跟四斗……。”
端王妃突然就泛起了恶心,深呼一口气,才道:“这事情,赶紧捂死了,不准传出去。”
……
东宫里,太子得知端王被废的侧妃暴毙,皱眉道:“怎么就突然没了?”
折筠雾也觉得奇怪。
“是得了风寒,一时没挺住,直接就过去了。”她挺感慨的:“端王,也太绝情了。徐家刚倒,就废了她,划清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