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仵作小娇娘(97)
“难怪当时她恐吓我见到海公公,我一定死定了,看不出来这个海公公对她这般好,连秀女鞋样都送给了她。”
“宫中之人多是虾米依附小鱼,小鱼寻找大鱼,而大鱼想要寻的不只是池塘。”萧楚怀拾捣着她记录的案卷,皱着眉头看着潦草的字迹,“阿才啊,你这字得多要来练练啊……”
陆绾没有听完怀王说的后半句,只不过她想到此处不禁感慨,一天前还对自己怒言相斥,眼下躺在停尸房中的人却是她自己。风水轮流转,只是这风却刮走了她。
名利于身前加官进爵,死后却连一抔黄土都抵不上,短短一生陷入争名夺利中,究其一世到底是为什么而活。
平日在山野中涉及京城之事甚少,更别提宫闱中的争宠轶事,这些也只是从说书人嘴里道听途说。陆海曾言,这世上无权无势地羡慕身价不菲的顶上之人,可顶上之人却难寻得一丝人间真情的慰藉,都是可悲之人。
如今她进了宫,经过冷宫之地,也远远瞧见过得宠妃子的红墙阁院,只怕都是身不由己的谋生人。
陆绾拿起刀想开膛破肚看看她胃里残留的食物,可手刚拿起刀子,外面的侍卫便开始嚷着抱怨这个点还要让他们去看体力,嘟囔着连个盹儿都不能打。
萧楚怀弓着身子拉着她的手蹲了下来,用手敲着桌子腿,门口侍卫一听屋内有动静,便急忙捏着刀往屋子冲进来,趁着他们查验尸体时,两人半蹲着往外面爬着,鬼使神差地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了出来。
陆绾刚前脚踏出门槛,后脚就奔赴浣衣局,萧楚怀一把拉住她,“还敢去浣衣局?”
“靖王一人在那边,我担心……更何况,此事要是把他牵扯进来,我怕皇上这次一定不会轻饶了他。”她一脸焦急,朝着浣衣局方向急切望去,“怀王,我知道我身份卑微,不能求你所办什么事,可我实在担心胡娘安危,能否冒犯托怀王前去关照一眼,丝官感激不尽。”
萧楚怀松开拉着她的手,带着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着她,往她跟前挪动几步,“那你是要以身相许吗?”
陆绾瞪大眼睛有些惶恐,结果萧楚怀哈哈笑着拍打在她肩头,“我只不过说了句玩笑话,你瞧你都吓到冒冷汗了,被冤枉成杀人凶手也没见你这般惊恐过,我难道就这么可怕啊。”
“怀王切莫再开此等玩笑,否则就算我不以杀人凶手治罪,也会因王爷你的玩笑之言而处死。”
萧楚怀环抱手闭着鼻头,若有所思道:“那如果是三哥这般戏言呢?你也当如此?”
陆绾苦笑不言语,他们两人的关系原本就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此事林嫣之前也问过,既然无从答起,那便只能缄口沉默。
萧楚怀也不再言语,两人便分道而驰,陆绾见他走远后才往另一个方向奔去,在没有明确他的立场前,还是同他拉远一点距离,一来不想自己身边暴露,二来也期望萧彦北能在宫中有个安生之所。
她一进太医院偏房就拉着汪御医问靖王可有回来,可他却一直留在此处观望,未听到有半点风声。
已经寅时三刻了,陆绾等得坐立难安,想去浣衣局寻他,但刚出门就撞倒进门的萧彦北,他下意识用手往后揽着撞进怀中之人,随即又将她推开,“进宫还是这般毛躁。”
汪栋见他无事回来便出门防风候着,关上房门时冲陆绾微笑点点头,看的她心中有些膈应。
“王爷,我验尸发现她们两人的死果然有问题。”
“本王在她们房中也发现一些端倪。”
二人不再拖泥带水谈论不合时宜的言论,直接将话引到案子上来。萧彦北在姑姑房中发现有两个人的脚印,之前在陆绾房中搜到沾血的一双靴子比对过印记,并没有在地面寻到一些痕迹,倒是在覆盖的地毯下找到花纹不一致的鞋,其中一双的鞋印很普通,但另外一双却有半朵莲花的样子。
“王爷,你是说步步生莲?”陆绾惊奇地看着他掏出一张白纸,上面是从地上拓下来的鞋子花纹形状,虽然只有半边样子,可也能看出来那是一朵莲花。
浣衣局的宫女大都多是寻常的布鞋,除非能遇上得宠的对食公公或前廷侍卫,才会相送她们一些首饰衣衫。但眼下在浣衣局做事的宫女,除了柔儿没有谁能搭上那么有势力得宠的对家。
她的鞋和衣裳虽没有留意过,可也听她们一群人在浣衣时闲言碎语过,都道柔儿那双谢是海公公亲自挑选,鞋底的荷花样子煞是好看,尤其是沾染上香粉,浑身散香还脚下步步生莲,平常自是不会轻易穿出来,怕遭人妒忌,也怕姑姑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