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仵作小娇娘(91)
此女子名字倒是柔和婉转,可与她的性子相隔十万八千里,不过好在她也只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比起到处打压新来之人要温良很多。
陆绾淋了一夜雨,加之被打了几十大板,虽力道不重,可浑身也没有了力气,就像当时从山下狼狈逃下来一样,也没有精力再同她争辩什么。
浣衣局姑姑清着嗓子过来训话,每日老生常谈的话语让底下的人都只是敷衍着点着头迎合着,她刚训到一半,陆绾便昏昏沉沉晕厥过去,只隐约听到周围人骂骂咧咧说着晦气。
等她醒来后,四周有些阴暗潮湿,身下还有些硬邦邦的,她勉强撑着身子起来,原来是进到了柴房,看来这是要长久住在此处了。
浣衣局每日送来的衣裳堆积如山,有几人专门清洗后宫娘娘的衣裳,剩下的便就是下人奴才的服饰。宫中本就是三六九等最严重之地,而最没有身份可言的地方便是辛者库和这浣衣局,尤其是洗奴才衣裳的宫女。
住在柴房唯一的好处便是能偷摸吃上一点东西,此处环境虽比不上屋内通铺,但也至少没有人一直在耳边念叨,行动自如。
陆绾刚恢复一点力气就被成堆的衣裳堆满身旁,肆意扔着衣裳的人哼哧一声,“这些衣裳洗不完今天就不要想吃饭。”
“我要是没有记错,这堆衣裳是姑姑刚才给你的,我的,是这一堆。”陆绾指着脚边木盆里的衣裳,将那堆散落在她跟前的衣服划开一条界线。
柔儿一听赶紧上来给她长着气焰,用脚将衣服又踢了过去,“听说你叫丝官,我看你想傍上主子也真是够费心费力的,这堆衣裳你洗也得洗,不洗也得洗。”
“那我倒要看看不洗会怎样。”
她用眼神示意身旁之人提着一桶水来,“在这里,除了姑姑,我说了算,让你好好看看什么叫做规矩。”
说着身旁之人纷纷举起木桶将水倾倒在她身上,好不容易被捂干的衣裳瞬间从里到外又淋湿了一遍。
陆绾用袖子揩拭着脸上不断往下流的水,在这里既然大家都是奴婢,如若再忍气吞声,那便没有任何立足之地。所谓擒贼先擒王,她淡然提起身旁的一桶水猛地倾灌在柔儿的头上,拍着手道:“你可以说了算,但并不代表我不能反抗。噢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我之前是一名仵作,专门给死人开膛破肚,身上可是沾有一些尸体上的东西,要是你们不想成为下一个,最好不要惹我。”
此话一说,所有人都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柔儿本想上前动手,被一旁的人给拉住了,嘴里嘀嘀咕咕说着忌讳之类的话。
她走到柔儿面前伸出手来,语气平和,“把我的发钗还我。”
那发钗做工精细,款式特别,任哪个女子看了都忍不住要多瞧上几眼,好不容易从她身上抢过来的,哪怕她是个不祥之人,可首饰无过错,又岂会轻易交出来。
柔儿不但不给,还拉着姑姑前来撑腰,在这种地方能有靠山,平日里怕也没少给姑姑好处。
姑姑一脚踢向陆绾,大声呵斥道:“哪里来的没有规矩之人,这里是浣衣局,你当你还是娘娘王爷身旁的侍女!来到此处,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了。”
骂完柔儿便搀扶着她走了出去,一旁的人除了冷眼旁观便就是埋头苦干,这种事情在宫中见得多了,便也不足为奇。
陆绾捂着肚子撑着地起身,恍惚间看到一个女子正在打量着自己,刚看过去她便低头干着自己手上的活儿。
堆积如山的衣裳洗到了深夜,姑姑也果然没让她休息吃饭,浣衣局的院子里只有石柱中的几盏烛火,夜里的前庭看着很凄凉。
柔儿临睡前还前来奚落她一番,拿着那支珠钗在她面前耀武扬威,陆绾心中本就憋着一团火,旁边的人还在扇阴风点鬼火,她将衣裳一扔上前就是一巴掌,随即夺过发钗来,又照着她胸口临门一脚。周遭的人想扑上去钳住她,但被她拿着木桶抵挡住了,柔儿被那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怒火直窜上头,扬起手想还打回去,可又被陆绾抢占先机,她死死抓住她的胳膊,另外一只手反扇回去。
“姑姑在我身上发气,我会原原本本地都还给你,有胆量你就接着去告发,反正姑姑也不会一整天都在。”陆绾用力抓着她的胳膊往自己面前拽,说完不屑地松开她半卧成拳头的手,转身晾着衣裳。
柔儿偷鸡不成蚀把米,女子打架不过是有些蛮力,可陆绾是山匪,纵使没有身手,这些年也大致见过陆海和胡娘的防身之术,巧劲儿自然远胜于蛮力。
柔儿摸着被打的脸,像一只发疯的野狗一样乱吠,“丝官,明日等杜公公来,你就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