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仵作小娇娘(187)
“郡主,她也死在那场兵变中,听说她本是要去杀怀王,可被怀王一剑封喉,”胡娘叹了口气,“二……二当家将寨主的尸骨送了回来,在后山上。”
林嫣她不是执念太深,她是爱得深入骨髓,一旦有人将其抽出骨头,定是活不长,临死前或许她终于想清楚陆绾曾对她说过的话,可一切都太迟了,下辈子她或许会学着聪明一些,绕开那个伤她入心之人。
陆绾让胡娘给自己穿戴好衣裳扶着去后山,远远看见陆仲跪立在陆海的坟墓前,他勉强支撑着身体倚靠在墓碑前,侧头看到陆绾前来,嘴角不禁笑了一下,血从他嘴角流出。
“绾绾……我对不起……大哥,更……对不起你……死后,将我挫骨扬灰吧……”
他支撑着最后一口气等着陆绾前来就是为了当面说这句,就只有这一句话他便倒地不起。
陆绾的泪珠不间断的滚落下来,自此以后她便再也没有亲人,她背过身去,轻轻蠕动着双唇,“胡娘,照叔父说得做吧。”
她终究还是再唤了他一句叔父,哪怕他再也听不到,可他不仅是自己的叔父,还是恩师;而陆仲确实也拿她当自家女儿一样对待。
山下日子繁闹喧哗,山中日子恬淡,这一趟下山后,她再也不会再踏入京城半步,偶尔听到关于某人的消息,只是会心一笑,与他,也再也没有关系。
春去秋来,山野的枫叶红了,远远看去就像是黄昏时分的晚霞。
这日陆绾在摆弄她的白骨架子,胡娘便匆匆赶来,神色有些慌张,可到跟前又欲言又止。
“小姐,有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不当说的那就不要说了。”白泽端着点心进屋,他用眼神示意胡娘不要再传来关于京城里的消息。
胡娘恶狠狠接过他手中的盘子,瞪着眼睛不屑道:“白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即便那人死了,也轮不上你。”
陆绾放下手中的东西,听得糊里糊涂的,“谁死了?现在天下太平,谁死和我都没有干系。”
“胡娘,小姐不想听,你还是将这话烂在肚子里吧。”
陆绾吃着盘子里的点心,他们二人也不知哪里来的怨气,总是三句两句都能吵起来,山中弟兄也常如此,她劝过一两次后便也任他们吵闹着。
“小姐,我憋不住话,皇上驾崩了……”
哐当一声手中的盘子摔碎在地,陆绾从凳子上滑落在地,声音颤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说什么?”
“皇上驾崩了,这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白泽将消息封锁起来,我才打听到。”
“他怎么会?不会的……不会的……”陆绾已经说不出话来,这几个月来没有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只是知道百姓安居乐业,这便是最好的消息,可这才短短几月,他怎么会死!
城中百姓说他旧疾复发,其他的也没有打听到什么。
陆绾笑着擦掉挂在脸上的泪痕,“我,我没事,反正他,他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打开二人走后,她坐在地上抱着腿蜷缩在墙角无声大哭着,那个她一直放不下的人,一面嫌弃她又一面过来哄他之人如今也从这个世上消失。
“萧彦北,你这个大骗子,下辈子我再也不想遇到你……”
陆绾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后将自己在房间里关了几天,饭食不进,人消瘦了好几圈,每次看到他们端进来的粥都能想要萧彦北亲手为她熬制的药粥,这一辈子再也吃不上了。
她的心情一直沉郁着,胡娘知道只有一件事能让她回过精气神来,便扯谎拉着她去到山下一个小镇上散心。
她提前打听到消息,有一农户家正在打官司,死者是一个农家妇女,她悬梁自尽在自己房中,可她娘家非说是她相公害死的,每次她女儿回家都是一身伤,平日也没少打她。
陆绾看着农户家中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那农妇的娘双鬓花白,腿脚不便还拄着拐杖,老泪纵横的在想县令说着冤屈。
“大人,她绝不是自杀的。”陆绾望着屋中的尸体,终于开口说话了。
知县打量她一番问道:“你这女子是何人?怎么晓得她不是自杀?”
陆绾走到刚被取下的的尸体旁,“大人,人一般在吊死后,她的皮肤是完好无损的,面上会带着赤紫,眼开嘴合,舌头会留在牙齿外边一些,口角处有吐沫流出,绳子微勒在喉下,相交在耳后但是无交叉,你看这具尸体哪一点都不符合。”
她掀起尸体的衣袖和裤腿,上面伤痕累累,生前造成的是淤红色,死后则是淤黑色,上面明显是淤红,这名农妇是被活活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