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仵作小娇娘(171)
即便她不说,陆绾也知晓皇上病重,皇子们都在跟前尽孝,这个案子本不应该由他来插手,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同林嫣大抵说了几句慰问之言后便即刻由她安排出宫赶往益州。
匆忙见过益州知府告知身份后便着手查验尸体,两具尸体已经被烧成炭黑状,一旁的纸鸢只剩骨架和绳子,那绳子普通至极,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唯一能看到的便是上面沾染着血迹。
在第一案发场地用米醋、上好的酒洒在秸秆烧成的灰烬中,焦尸浑身有股酒和香油的气味。地面上有血迹凸显,小孩子的手腕处有被勒伤过的痕迹,郑夫人脖子上也有细细的勒痕,但是不足以致命。
在他们的腹中发现有一种很奇怪的小颗粒状,这种颗粒还未曾见过。
郑夫人的手腕处带着一只很精巧的镯子,有钱人家的首饰精致倒也无可厚非,只是感觉做工不是街坊店铺所打磨,有点像是宫中娘娘所带饰品。
“知府大人可知郑夫人的手镯是哪家铺子制作?”陆绾不经意地问着。
知府大人瞥向从焦尸手上取下来的镯子,噢了一声,“丝官仵作果然好眼力,这镯子确实不是寻常店铺打造出来的,本官查过他们的户籍地,郑夫人之前是宫中服侍公主的宫女,这手镯便是他们的公主赏赐。”
他将案件原原本本同陆绾说起,郑员外本是岐国人氏,当时因为战乱逃至晋国避难,在益州起先做着小本买卖,因他有着经商手段便也很快成了小有名气的员外。平日里为人忠厚,虽生意场上有过争执,但也绝不会来迫害其家室,顶多是在生意上动点手脚。
不过他夫人有一张不饶人的嘴,常常和街坊吵架生事,不过都是明面上争吵,彼此也没有动过手。
陆绾看着纸鸢发愣,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跟纸鸢扯上关系呢?
据知府说那纸鸢是郑员外的儿子喜爱的玩具,当日就是放着纸鸢精神失常,最后自己烧了自己,她夫人也是瞧见纸鸢后转变心性拉着侍从手舞足蹈,最后也扑向大火中。当日郑员外刚从铺子回来就瞧见两团大火,那火也邪门得狠,用水扑都扑不灭。
陆绾脑中轰鸣一声,岐国公主?突然想到了陈贵妃,可岐国又不是只有一位公主。
郑员外坐在一侧看上去很憔悴苍老,一夜之间丧子丧妻,确实无人能承受住这个打击,他嘴里一直喃喃着,独自怅然盯着院中一丛不同寻常的花。
“这簇花好特别,花大艳丽,香气浓郁了,不像是中原的花朵。”陆绾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还没到花跟前就已然闻到了花香。
郑员外叹着气说那花是他们从岐国带回来的,只因当时他夫人觉得此花艳丽也好养活便带了些种子来。
“此花名为百般娇,名字我夫人也喜欢。”
陆绾仔细瞧着那丛花,花结种子倒是常见,可这种花类结的种子是被一个外壳紧紧包裹其中,外壳像是椭长形的龙颜,里面的籽是又小又黑的芝麻状。
她捻着花籽总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郑员外见她在花丛边琢磨花朵,“请大人小心一点,这花有魔力,不仅好看花籽还能添置汤羹中,味道会更加醇美,是草民夫人向岐国公主讨来一株的,本想着圣女之物能够保佑草民一家,可还是遭此横祸呀。”
“你说圣女?是后来前往晋国和亲的公主吗?”陆绾立马上前追问着。
郑员外说她夫人之前曾是岐国公主的侍女,后因回家侍奉病重家母公主特此放行她出宫,那花也是从宫中带出来的东西,整个晋国都没有此种花种,显得异常珍贵。
如此说来那花绝对不简单,陆绾竟也没想到居然在此处还能碰到曾侍奉过陈贵妃的宫女。两具尸体腹中查验出来的小颗粒似乎就是那花籽,她对那花籽感到异常好奇,心中有种大胆的猜测。
知府大人寻来一些名医查验着花籽到底有何药性,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后,几位大夫一致认定那花籽确实含有毒性,少量服用不会对身体产生什么影响,可一旦加重剂量,便会让人产生兴奋之感,会有种飘飘欲仙的幻觉,尤其是看到有细长的绳子会引发冲动缠绕其身。
实在悲惨至极,郑夫人和他的儿子近日因气候酷热没有食欲,想起所种的百媚娇花籽可以提味增长食欲,便让厨子做食时放入一些,厨子也是为主子着想,可没想到剂量增多反而致使他们中毒。
那团扑不灭的火其实只是他们出现幻觉后用酒和香油擦拭过身体,火势迅猛自然一下也扑不灭。
郑公子才十岁,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想必郑夫人在死前用纸鸢线勒过她儿子的手,而她脖子上的勒痕应该也是她自己动手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