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花月(241)
齐安可不是好糊弄的,他带着齐安密林里打转,出密林后想方设法南辕北辙,多么的不容易,说起来一缸泪,一颗忠仆之心可歌可泣。
齐安一眼望去,失声叫:“陶二郎,你的手受伤了?怎么回事?”又看崔扶风,急急叫:“家主,你没事吧?”冲到崔扶风跟前,惊惶地,上下仔细打量。
“我没事。”崔扶风道,口气轻松,眼里泪水却止不住滚滚而下。
齐安眼前浮起许多年前,崔扶风嫁进齐家即将拜堂时的情形,那时她也如当下一般,眼里大颗大颗泪珠滑落,宛如被剖了心的活死人。
“家主。”齐安嘶叫,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我真没事,就是看到你,见到家里人了,高兴。”崔扶风哽咽,急急扶起齐安,真个是开心,陶柏年步步紧迫,几乎截断了她的所有退路,齐安到来得太及时了。
“下奴无能,居然迷路了,过了这许多天才赶过来,让家主担心了。”齐安羞愧。
“人没出事平安就好。”崔扶风摆手,至此,哪可能没察觉齐安跟陶慎卫没赶上来是陶柏年搞的鬼,只内中涉及陶柏年对她不可告人的心思,不便实说。
陶慎卫后知后觉发现陶柏年伤了手,已是呆了。
几个人进客舍,陶柏年阴沉沉一张脸,嘴唇抿得死紧,一言不发。
崔扶风只得开口,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简要说了一遍。
陶慎卫察言观色,至此也看出来,知他家二郎路上孤男寡女相处没能郎情妾意,到长安后英雄救美也没能揽得美人入怀,还需要很多时日跟崔扶风来水磨工夫,自己带着齐安出现得太快了,暗暗叫苦。
到长安城后他还想带齐安继续兜圈子的,谁知崔扶风离开湖州前把她和陶柏年以前住过哪家客舍告诉过齐安,进长安城后,齐安拉着他直奔这家客舍。
陶柏年冷眼看着,齐明毓是小叔子,把崔扶风当骨肉相连亲人也罢了,齐安对崔扶风也是敬重关爱,当亲人看待,崔扶风与齐家人密不可分,怎能不闹心。
有齐安在,行为放肆会让崔扶风作难。
陶柏年主动提出启程回湖州。
主仆四人翌日一早出长安城。
费易平找了人暗里盯梢着陶柏年和崔扶风,很快得知。
那日跟孙奎商量后,费易平打马飞奔长安找史沛淳,长安城不比湖州小地方,一国之都,挥金如土,史沛淳身为长公主之子,更是不把钱财放眼里,为了打动他,求得他帮忙设局害崔扶风,花了足足三万金之数。
没想到钱花了,崔扶风什么事没有,陶柏年也只是伤了一只手,因救治及时,也不会落下残疾。
史沛淳收了钱没办成事,还嫌他给找的事难办。
他不敢提退钱,只能自认倒霉。
崔扶风和陶柏年回湖州了,费易平急急赶回湖州。
谋事不行,决不能给崔扶风和陶柏年怀疑上自己,发现他们出事是他背后搞的鬼。
心中暗暗庆幸来长安前,假装呆工房里研究制镜,府里和镜坊上下人等都瞒住了,只费祥敦一人知道他的去向。
陶柏年乘马车,一行人走得慢,费易平打马日夜兼程,在他们之前回到湖州城。
“居然没成事!”费祥敦失魂落魄,喃喃失神:“崔二娘回来了,知道家主跟罗家表娘子有私情,必不肯善罢甘休,如何是好?”
“我正要问你呢。”费易平没好气道,连日急赶,瘦了十多斤肉,脸皮松弛,脸色晦暗,黑漆漆像个煤球。
费祥敦哪知道怎么办,眼珠子转了转,找人解救自己,“不然,问问孙刺史,他月前跟崔三娘成亲了,他是一州刺史,又是家主跟崔二娘的妹夫,若他肯出面调停,事情兴许还有转圜余地。”
崔扶风跟孙奎有害夫之仇,不会给孙奎面子。
无路可走,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费易平急奔刺史府。
刺史府内堂装饰一新,外面奇花异草幽香阵阵,室内金银器盂光芒辉映。
孙奎满面红光,崔锦绣在未婚小娘子里头算大龄了,可跟他这个近半百的老头相比,那就是粉嫩嫩的娇花,两人又都爱财,敛起财来无视人命公道天理,志同道合,新婚生活蜜里调油,好不惬意。
看到费易平哭丧一张脸,孙奎好心情散个干净,绿豆小眼眯成细细一点,恶声道:“崔扶风机敏,陶柏年狡猾,你们怎么不设计的周全一些。”
“已经很周全了,史沛淳动用了许多关系,收买了许多人,官坊里镜工全部扣押在吏房里,蔡池和陈伦紧盯着不让崔扶风和陶柏年往外传消息,谁知袁公瑜还是知道了。”费易平捶胸顿足,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