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笔记(79)
“这么想不错……我说今天要不是被我发现,你却做什么别的详细打算?”
“没有别的打算。本来今天就打算叫你知道的,难道一直躲在桑梓的营帐里呀?”
她俏皮地冲我一笑。
我忍不住笑,道:“再没有下次了,危险且不说。真是胡闹。”
“我可不敢。皇帝陛下刚才这模样差点要吃人呢。”
“行了罢。得了便宜还卖乖。赶紧换换衣服去。卫士你是没得当了。夫人陪我逛逛洛阳城吧。”
洛阳风华冠天下,我的本意,只是要摆脱前呼后拥的架势,安安静静在城内走一遭,缅怀年华而已。未料她与我同来,一路上叽叽喳喳,向我说洛阳各色风土人情。及至午后,估计迎驾事宜俱备,就要出城,路过思恭坊,我指着那金钉朱漆的大门道:“洛阳的安王府,你还没到过。”
她抬头端详片刻,傲然道:“这有何难?就跟洛阳令说今夜在此处安歇,难道我们自己的宅子,他还不让我们入住?”
我笑道:“恐怕真不能如愿。东都的宫殿,早洒扫好了等着你我呢。”
及至郊外,洛阳令与东都宫留守都来参见,我指指一帘之隔的人影:“参见皇后。”
他们都像吞了个铁鸡蛋一般,甚为惊奇惶恐。
固然朝廷的文书中没有说过皇后跟我一起来,但事到如今,只好厚些脸皮睁眼说瞎话了:“皇后陪同朕巡幸至此。”
晚上当然不可能去我的潜邸居住。夜宿洛阳宫中,因为连日车马劳顿,我们都很快入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原来挺鄙视楠竹的,总是要女主去包容他。但是感觉到这里楠竹成长成熟了,会包容女主了……
第37章 驾幸洛阳
元奚白
半夜,我莫名其妙从熟睡中醒来。听得身畔他正熟睡,探手摸他后腰上的箭疮,时日久远,唯剩伤痕。
当年以那样的决绝态度出长安赴漠南,又是抱着必死之心的罢?
我怔怔地想。
他微微翻了翻身,居然也醒了。
殿内燃着一种很淡的清香,殿内的灯不刺眼,但是足够透亮。
他侧身默默看了我一会儿,忽然道:“既然都不睡,不如我们做些别的。”
他在男女事上一向都颇为自持,今晚却分外热情。我们暌违多日,各自都有些思念过后的难以自禁的疯狂,只觉难以语表的契合。
好久彼此的呼吸才渐渐平稳,汗液开始发冷黏腻。
“现在怎么样?”
我的头发似乎带着潮湿的雾气,人有些懒惫,“后殿中有温汤,不知有热汤水没有。”
他用薄被包了我,将我抱起来,“一定有。”
帝后留宿,自然这样的事务宫人应该晓得准备。果然,在殿中的物奁中,不但有沐浴用的巾帕,连换用的床褥和衣裳都备好了。我们沐浴出来,换了被褥,这才复又上床。躺了一会儿,有些昏昏欲睡,又不太肯睡去。他抱住我的腰,静静想了一会儿:“这次会不会怀孕?”
“不知道。”
自从二月以来……我却没有消息。我虽然大约知道一些规律,但是他未必知道,何况底下子嗣只有浴儿一个,大概难免希望早点从我这儿听到好消息。
我搓弄着他的衣襟,“你是不是想多要几个孩子?”
一个皇帝子嗣单薄,不但可笑,而且危险。
想到这里,我居然有点手脚发凉的感觉。
他“唔”了一声,缓缓道:“这事……似乎也急不得。我原来有浴儿一个就很开心了。且他是男孩,将来长成,我也就无愧于宗社……”他摩挲着我的耳鬓,“小白,你来了,我很欢喜很欢喜。”
既然有个“原来”,后面就会有个“现在”。他没有把话说尽,调转话头,把头埋在我的肩膀边。
我索性环着他的腰,瓮声瓮气地说:“欢喜一大早看见我还对我那么凶。”
“这么胡闹的事儿,我还不该骂你两句么……唉,以后不许再这样了。你要跟我说,至少该让我知道。”
我转过去耍赖道:“为什么要跟你说,我就不跟你说。”
他按住我:“别胡闹……天一亮就要一起去接见众臣,好好睡觉!”
我腹诽,分明是他先那样的,却来说我。可是好神奇啊,他微凉的手覆在我的眼睛上,我很快就甜甜睡去,到早上连个碎梦都没有做。
因为文德皇后常常伴驾幸洛阳,至时陪同文皇帝垂帘见大臣,因之旧制,我也得与皇帝一起接见群臣。洛阳宫的留守、洛阳令,洛阳七品以上的官员以及守选洛阳的历年进士们,都到仁寿殿觐见。
皇帝说:“天下分裂,即使河流通畅,漕运也会被截断;天下太平,漕运畅通,南北交流,互通有无,才是一统之道。所以从先帝时就注重大运河的修治,到现在十几年,大小河流贯通注入,运河的周边州县,没有不获益的。洛阳是天下中枢,河运之中,这是一点。北辖边境数郡,南临富庶之国,这又是一点。先帝时始以洛阳为东都,委治于诸公,实际上是把天下安稳兴盛的基本交给诸公。朕承三世之业,务要昭继鸿烈,所以此次巡幸,首站在洛阳,为与诸公共勉。朕打算在巡行结束之后,在洛阳开一朝会,洛阳当地的官员、周边州县的官员、致休在家的旧勋、年高德望的耄老,以及德才兼备的青年才俊,甚至有雅望的大商富贾,朕都期待与之一见。皇后将在洛阳,此间诸事,可与参奏委详细。贵戚之女眷,即日起可求见入宫,协助皇后打理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