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笔记(75)
“那个孩子……我当时都快恨死我自己了。从漠南回来,你有了浴儿,又是那样的情况下有的,我多怕你因为恨我要故意把孩子弄没掉。”
她重重按了下我的心口:“胡说,我还特地给你写了封信告诉你,你自己不看的。还有你这箭疮倒也罢了,这后背的鞭伤怎么回事?难道犯了军纪被处鞭刑了?”
“岂有人敢对我行刑?好多年了,伤疤还在么?”
她的手伸到我背后细细描摹着伤疤的形状,“嗯,淡了,可还看得出来。那这伤是怎么来的?”
“大哥打的。”
“怎么会?”
“他要不打我这顿,也不好让我去漠南。世祖以来,亲王领兵,是多忌讳的事情。”
“是你去漠南前挨的?什么时候,我却不知。”
我搂着她轻笑:“你当然不知道了。你那时巴不得我去死……”
她重重地推我:“胡说胡说。我什么时候……”
我紧紧把她收在怀里,觉得真幸福。一时间只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呼吸。忽然外面传来笃笃的更鼓声。
“快五更了……”
“是啊……”
我抱着她,甜甜蜜蜜暖暖和和地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严格遵守“脖子以下不能描写”规矩。审核君高抬贵手。
第35章 甜蜜
元奚白
我醒来的时候外面阳光灿烂。
殿中很安静,春风吹进窗棂,薄薄的轻纱帷帘随风摆动。我独自到后殿洗浴,看着自己的身体在温和的清水中蕴出年轻的光华。原来这才是生命的魔力。
当一个人真正有所牵挂,就会明白“牵挂”的含义。那是心上被绑了一条绳子,心里缺了一个角,一直寻寻觅觅,似乎总觉得在别处失落了原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直到皇帝下朝回来,在屏风旁边对我一笑,我才觉得心上的那个缺角被安上了。
几个宫人一起围着他,将朝服换下。他一向不喜年轻的女人伺候,这几年近身的除了桑梓之外,多是年纪老大的宦官,宫女中见用的,都是上了中年的。
我替他将金冠的簪子插好,高秘已将吃食摆上,服侍他洗脸擦手之后,领着宫人退下了。
我坐在他对象,彼此无声相望,只觉岁月稠稠地过,似蒙着金色的柔光,心弦弹歌。
还是我咳了一声,劝道:“早上起来得匆忙,也没吃什么。现在好好吃些。”
他拿起筷子,笑道:“早上醒了啊?”
我也陪着吃些,“嗯,醒了。想着无事,就没有起来。”瞧他眼下青影颇重,虽然眼中精光熠熠,眼角却有疲色,“吃过后要是无事,去小憩片刻吧。”
“嗯,我也这样打算,你呢?”
我想了一下才想到他是问我要不要也去午睡。
“我睡得晚,不必了。”
再说大白日的,帝后都跑去睡觉,成什么样子?
他才睡下半个时辰,桑梓就来叫起。我去喊时摸了摸他的手,果然是凉的。
盥洗毕,他道:“朕本来想跟皇后说件事,刚才太困了——现在朕与皇后近身伺候的人,”他环指一圈,“大多是文皇帝时的老宫人。有些年高的,甚至从高祖、世祖时候起就在禁中的。朕更听说每年的上元佳节宫中有宫女集会相庆,可是每一次都会因为思念家乡亲人而相拥痛哭。太宗时常体恤这些宫人的情怀,不止一次缩减宫人,放了大批出宫。朕甫即位,没有功德,但是想起那些常年无法跟父母团聚却只能在宫中虚度年华的人,十分怜悯;更何况像高秘、马中这样得文皇帝、文皇后信用而有功的人,朕希望也能赐他们荣耀的老年。”
我思索片刻,道:“历代圣君,都有恩赐宫人出宫的先例。陛下这样想,实在是宫人们的难遇的天恩。”
“嗯,上元已过。下月将有三月三之聚会与皇后亲蚕之典,又值开春万物复苏之时。朕打算在亲蚕之典后,开始逐批放出宫人。取万物始新之意。皇后从即日起清点宫人,这一批批要怎么放,再计较吧。”
桑梓在边上催了催,皇帝动身往宣政殿去了。
消息一出,宫人中先沸腾了。我时时都能看见宦官宫女们三五成堆,窃窃私语,脸上十分雀跃。
我朝开朝至今历四帝,高祖皇帝草创基业,宫阙宫人多是前朝遗留,规制仪器服用未做大更改,到明皇帝时后宫再三扩充,宫人宦侍翻了三倍有余。文皇帝刻意削减,要说皇家规制,以现在的规模,倒也确实没有开恩特放的必要。
“朕的意思,一是先帝时的老宫人,恩放出去;而是伺候明皇帝后宫的人,无事,也可放出去;三是朕不喜少年宫女伺候,她们留在宫中,怨气太重,也放出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