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凤儿睡着，赵惇方松了一口气。阿梃走的时候，凤儿虽伤心，但是没伤心至此。毕竟阿梃是病逝，凤儿心里早有准备，淑安之死对凤儿可是晴天霹雳，她一时接受不了才会如此。赵惇暗叹，幸好凤儿不知阿梃之死与父皇有关，不然还不知道会怎样。

一天夜里，小铃抱着一坛酒和几样小菜悄悄地潜入内侍主管王贵的房间。一进门，小铃就拿出酒菜，恭敬地给王贵倒上酒，紧接着又是捶背又是揉肩的，就盼着从他嘴里打听到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趣事。

王贵挑了几件趣事告诉小铃，小铃听得一愣一愣的。

“所以说，太上皇当初要赐婚的是太子妃跟庄文太子，是太子殿下把太子妃给抢了过来。可是您不是说太子殿下还是王爷的时候，不仅不学无术，只会吃喝玩乐，还到处招惹女孩子，那怎么可能抢得过庄文太子？”小铃不解地问。

王贵一脸淡定地说道，“因为脸皮厚呗，那时候我还只是个最低级的内侍，好多事情都没有亲见，不过听说殿下缠着太子妃寸步不离，还当众下跪。后来太子妃好像与庄文太子发生了什么误会，又碰上太子妃的母亲过逝，太子妃便回家守丧。那时候的殿下，便再也不去青楼酒馆勾栏瓦舍这些地方，不让任何女子近他的身，就连贴身服侍的也不要女子。那两年多的时间，殿下就待在府里看书养花遛鸟，官家几次要给殿下定亲事硬是被殿下给怼了回去，说是要终身不娶。后来庄文太子娶了亲，殿下才敢跑去找太子妃，哄着太子妃答应了婚事。当时官家下旨赐婚之时，还在婚书上写明殿下此生绝不纳妾，而且严明就算王妃无子也不会纳妾。”

听完，小铃心中的崇拜油然而生，赞叹道，“太子殿下竟然这么男人。”

王贵不解地发问：“这样就男人吗？那时候的殿下为了太子妃被打得皮开肉绽也一声不吭，为了哄王妃开心还会一哭二闹完全不顾他亲王的面子。可太子妃处事果决，做事雷厉风行，成婚十几日便带着休书头也不回地离开王府。那时候京城里的人很多都瞧不起殿下呢。”

“那是因为殿下爱太子妃，好羡慕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是比话本上还要惊心动魄。”

……

“凤儿，你没事吧。”得知凤儿有恙，赵惇连忙赶回东宫。一回宫，他便看到凤儿房间外围了一堆人。

“太子妃怎么样了？”赵惇向一旁的小铃问道。

小铃一脸胆怯地回道，“回殿下，太子妃娘娘见红了，已经叫来了产婆，素雪姐在里面帮忙，小霜姑姑也在里面。”

“我进去看看。”说罢，赵惇便要进屋，周围的人根本拦不住。

赵惇刚推开门，门内一瘦弱的女子正好露出头来。赵惇疑惑地看着她，竟然是素娥，她竟然进宫了。

素娥微微欠了欠身，柔声道，“产房乃污秽之地，殿下不可进去。”

赵惇没理会她，冷冷地说道，“本宫又不是没进过，让开。”

素娥身形娇小，根本挡不住赵惇，半推半让地说：“以前您只是王爷，如今您是太子殿下，身份不同了。”

赵惇想了想，没有再上前，对素娥说道，“本宫知道太子妃身子不好，此胎怕是难以正常生产。你告诉产婆，无论如何，要她保太子妃安然无恙，否则让她提头来见。”

“是。”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产婆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跪在赵惇面前回话，“回太子殿下，太子妃的命保住了，只是如今气血亏损晕了过去，但是小郡主刚一生下来就没气了。”

凤儿没事，还好，还好。赵惇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面上依旧是冰冷无比，道，“抱给本宫看看。”

产婆怯怯地回房把已经没气的孩子抱了出来递给赵惇。赵惇接过孩子，摸了摸她身上的血迹，这个孩子尚小，一看就是不足月，凤儿连日来心情不好，显然对这胎儿影响很大。

过了一会儿，赵惇吩咐道，“把孩子带走，不要让太子妃看到，过几日本宫会给她寻一处福地安葬。”

……

接连失去两个孩子之后，凤儿的状况愈发不好了。往日活泼好动的凤儿变得沉默寡言，也不喜外出，只愿一个人闷在房里。太上皇来探望的时候，凤儿努力装出一副很精神的样子；太上皇一走，她又蔫了。

素雪本来要出宫嫁人了，如今凤儿状况不太好，赵惇便留了她在宫里，让她延迟一年出宫。小霜也是一有空就进宫照顾，素娥则是直接住在了宫里，几个人日夜照看她，唯恐她出什么状况。

那日是淑安的末七，凤儿求赵惇让她出宫去寺庙诵经。赵惇本不想让她去，毕竟她刚刚生产完十几日，这样奔波并不利于身子恢复，但是只怕不让她去，她心中郁结，身子只会越来越差，便答应她出宫，自己则在隐蔽处悄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