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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16)

作者:长安街的药铺 阅读记录

下午末时,寒风阵阵,碧云往窗缝里瞧,毛羽般的雪花竟生生砸进了眼里,她退回来,抹着眼道,“真是没个好天,又下雪了。”

盛嬷嬷点好香,嘘声道,“你小些声,姑娘在抄经呢。”

碧云缩了缩肩,往内屋的案子上望了眼。

谢幼萝一身素衣,纤细的腰背挺的笔直,手执笔杆,一笔一划,认真抄写着。

盛嬷嬷轻轻放下珠帘,两人离开,合上门,转身就迎面碰上一人。

她们很是愕然,正要出声,却见那人抬了抬手,摇摇头。

屋里光线很暗,窗帷都紧着。

炉子里点着香,味儿淡,提神醒脑的檀香。

抄完几纸,谢幼萝正要起身,松松手腕子,却在抬头那一刻,瞧见帘外站了个高个人影。

她惊得掉了笔,呆呆看了好久才道,“三爷,怎么是你?”

那人没有进去,转身在外间的桌子旁坐了下来,“这阵我在忙,今儿回府,听说你应了和离之事?”

谢幼萝有些局促,幸好碧云这丫头有眼力劲,进来给裴珩沏了茶,站在了边上,她才低声道,“恩。”

“他临前的话你都听着了,往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谢幼萝没吭声,这人极少笑的,总是冷着一张脸,只身站在你跟前,气都不出一声,那双眼睛明明是没有任何情绪的,却看的叫人心底发虚。

她还如何敢去烦扰他,更何况自己那芝麻点子的事,怕是还入不得这人的眼,不过是因着裴荀的临终嘱托,与她客气一道罢了。

她低头抚着杯盏,眼眸低垂,亦不知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裴珩没有太多的耐心,他说过的话素来不会说第二遍,于是脸色一沉,道,“又困了?”

他这个“又”字是意指上回守灵时犯困给他当场逮着的事,谢幼萝闻言,反应了过来,习惯性地咬了咬唇,“三爷的话,我听着了,也记着了。”

裴珩紧绷的脸这才缓了缓。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裴珩打量了几眼她这屋子,是简陋了些,连暖炉都未置办,瞧她性子内敛,不爱说话,想必亦不会主动找人来置办,他一手不轻不重地敲着桌面,道,“屋里缺什么,叫人与管事的说。”

谢幼萝望着眼前的杯盏,“谢三爷,我这是什么都不缺的。”

裴珩坐了会,那双深不见底的眼,定定望着她,谢幼萝有些不自在,手心冒汗,见他一杯茶不知何时见了底,于是起身,不想一手抓住了茶壶底端,滚烫的热度贴上来,谢幼萝低喊一声,下意识地丢下茶壶,一桌的热水溅开来,谢幼萝连连退了几步便退不动了,她回头,才发觉自个方才一股脑的撞上了他。

男人的胸膛宽厚硬朗,却不是暖的。

谢幼萝步伐错乱,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的脸精致而嫩白,此刻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一双黑白分明的眼,装满了惊慌失措。

“三爷,是我失礼了。”

她话刚落,就见男人伸过手来,抓起她细白的腕子。

谢幼萝的手很小,五指纤细,掌心的纹路不是那么的清晰明了,断了地方断的彻底,交错的地方又过分纠缠着。

这样的手相,不是很好。

谢幼萝以为他在看这个,想伸回手,不想那人却在她前面放了手。

他凉凉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低声道,“一会记得叫人去药房去药膏。”

这么漂亮的手,留了疤就碍眼了。

谢幼萝指尖动了动,方才烫着的地方泛了红,开始有了灼热的痛意。

她点点头。

外边他的侍从进了来,道,“三爷,掌印大人还等着您呢。”

谢幼萝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菩提珠的事来,忙问,“三爷,我掉了一个手串,您曾见过的,那日在灵堂,又给弄丢了,不晓得您后来可有见过?”

男人仿佛没有听见,只留给她一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出了这院子,那侍从摸摸脑袋,道,“爷,是不是挂了一颗珠子的手串?”

男人出声,“嗯?”

“小的记得在您那书房里,要不,小的给谢姑娘送去?”

男人晲了他一眼,冷声道,“多事。”

裴珩一走,盛嬷嬷就赶忙进来,见洒了一地的水,哎呦几声道,“都说这三爷脾气大,还真没错,一进门就砸东西的,可伤到姑娘没?”

她拿起谢幼萝的手,一看红彤彤的,显然是叫热水烫着了,她叫了碧云去拿药膏,扶着谢幼萝坐下,瞅着她这张姿色无双的脸,一颦一笑,或灵动或娇柔,总是勾人的,这么一想,盛嬷嬷吓着了,早听说这三爷喜欢生的俏的女子,这莫不是看上了谢幼萝?

这可是他弟媳——这么想也是不对,四爷与姑娘已经和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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