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不坠(27)
“身上还有什么伤?!”
“应是,背部和手臂撞伤,腿脚扭伤。并无大碍。”
安国公知道贺兰芮此番是吓到了,好好的心尖宝无端遇害,换谁不是关心则乱。谢闵拍拍贺兰芮的肩膀:“这是我府上的名医,他说无碍必然无碍。你且放心便是。”
贺兰芮斜了谢闵一眼,语气不善:“伤得又不是你宝贝孙儿!”
“恒儿为救妧儿旧伤复发,你个老没良心的!”
贺兰芮一听谢恒也受了伤,方知刚才所言过重,清了清嗓子,未再开口说话。
谢闵不和贺兰芮计较,转而向医者道:“沈先生,烦请再为恒儿诊一下脉。”
这位沈先生瞧着年纪约莫在不惑之年,却得安国公青睐,礼遇有加。
此人瘦骨清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姿,贺兰芮眯了眯眼,认出此人似乎是当年行军时,谢闵看重的一位小医官。
后来的一场大战里,这沈医官救活了大半伤重之兵,没想到让谢闵收为己用了。
听闻谢家办了个私塾,里头教书的先生还教医术,恐怕就是这位沈先生。
这边沈阙为谢恒诊过脉,只道是旧伤添新伤,需得好好休养,又拟了药方,和郡主那份一起,命人去抓药。
谢闵捋了捋胡须,舒了一口气,转头见贺兰芮紧紧盯着陈昭妧,心中又生了别的主意。
“今夜两个孩子一处休养,还能方便照应。贺兰,你且放心回去休息吧。”
贺兰芮摇头:“不行,这我怎么能放心,我得带妧儿回府。”
谢闵向沈阙递了眼神,沈阙便缓缓道:“贺兰将军若是信得过在下的医术,便莫要擅自挪动郡主,留待在下给郡主施以针灸。郡主身上的伤碰不得,实在需要静养。此院后有几方活水温泉,郡主养伤也是极好的。”
贺兰芮仍是拒绝道:“妧儿留在此多有不便,我们还是不再叨扰……”
“什么不便,你什么时候同我还生分起来,我向来视妧儿如孙女,哪里来的叨扰不便?”
沈阙也道:“郡主体贵身娇,实在轻易动不得,请将军三思啊。”
这话生生将贺兰芮的推辞咽了回去,改成了:“罢了,就劳烦你了。”
沈阙闻言作揖,自引了几名小厮婢女去看守煎药。
屋中再无旁人,安国公问陈旭:“旭儿,可留了活口?”
“留了活口,已押送至京兆府,父王应是正在审问。”
“那群人当真是冲着妧儿来的,要取妧儿性命?”贺兰芮百思不得其解,妧儿如何能招惹贼人,恐怕更多是因为他这个好女婿在外树敌。
谢恒和陈旭点了点头。
贺兰芮又问:“可知是谁的手下?”
“晚辈眼拙,不知其来历。”
陈旭见谢恒如此回答,便道:“外祖,我与贼人交手时发现,其身法不似上京各家。也许是为掩人耳目,待父王审问后便知。”
贺兰芮眉头紧锁,心中已然明了。此时此刻,上京各家都不会来招惹是非,即便赵家再看不惯裕王,也断不会拿妧儿下手。此事恐怕要与齐国扯上关系,当真是无耻之徒!
谢闵舒了口气,道:“贺兰,此事有裕王在,定不会轻易放过贼人。天色已晚,你这把老骨头不该回去歇着了么?”
贺兰芮没好气地回道:“你这把老骨头也该歇歇了!”
又转头嘱咐陈旭:“旭儿近日劳累,按时休息,平素也要当心些。”
陈旭点头:“外祖放心。”
谢闵拍拍谢恒脊背,道:“恒儿,照顾好自己,和你妧儿妹妹。”
谢恒悄悄红了耳尖:“是。”
一行人终于离去,经过这一番折腾,已过子时,谢恒守在陈昭妧身侧,偶尔试探她是否发热。除此之外,二人再无接触。
谢恒心知,君子慎独。
安国公与贺兰老将军各自回了府,陈旭则是去了趟京兆府,今夜之事颇有蹊跷,他始终有所疑虑。
那几名贼人都经不住严刑拷打,用了两次刑就招供得干干净净,将临江王的意思添油加醋全倒了出来。裕王震怒,将人押入死牢。
素问临江王此人行事荒唐,此番作为来使,不仅无意谈判,反倒在主人家横行霸道,这等卑劣行径,想不让人借题发挥都难。如此看来,倒是给裕王省了些麻烦。
陈旭赶到京兆府时,一切已然尘埃落定,他往正堂寻裕王,将陈昭妧的情况告知。
裕王放下茶盏,石刻似的一张面孔不见任何喜怒,唯有剑眉凛然蹙起,是他一贯的表情。
陈旭道:“请父王明查,贼人底细不明,恐怕会再生事端。”
“是临江王的人。”
陈旭暗惊,临江王果真是脑子有问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