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忙来安抚,“母亲言重了,他们心里都知道,只是年轻,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太夫人长长叹了口气,说罢,“算我白操了一回心,只是这事男人含糊着不打紧,巳巳要是位贤妻,就该主动替他张罗起来。人进了园子,总不见得再退回去,忌浮哪怕是尽一份责任,也会往妾室院里走走的。”
王妃心想就算勉强接受,也不得长久,最后多几个日日悬望的女人,虽给了人富足的生活,但在感情上来说却是造了大孽,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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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云畔把两个符咒放在桌上,细端详了一阵,只看见红色的朱砂字迹力透纸背,奇怪的符号交错着,中间倒有蝇头小楷。正想展开看,听见姚嬷嬷在屏风外通传,说公爷回来了,她便起身上廊子,等着他进来。
四下环顾,日子过起来好快啊,庭院里结了果子的石榴树开始掉叶子,到如今稀稀疏疏只剩不多的几片,在风里飘摇着。因果子很小,吃不得,就任由它留在枝头越长越红,红到了一定程度,逐渐开始出现枯萎的迹象,但远观上去还如一个个小灯笼似的,为这日渐萧条的庭院,增添了一点亮色。
李臣简从月洞门上进来,隔着园子便望见她,外面再多的腥风血雨都留在门外,踏进续昼,便有种安定安逸的美好。
他的小妻子在廊上等着他,人还未至,便眉眼弯弯含笑望着他。等人到了跟前,问公爷今日累不累呀,伸手摸了摸他的指尖,若是凉了,便让女使备热茶来,先暖和暖和身子,再对坐着说一会儿话。
“曹家母女上半晌来了。”她细声细气说,“我想了个法子,把她们吓跑了。”
李臣简由来喜欢听她说她那些琐碎的家常,捧着热茶详细询问经过,她还没说,就先红了脸,“我编了个要爬主子床的女使,当着她们的面狠狠处置了,让她们知道在我手底下做妾日子不好过,曹夫人爱惜女儿,自然不会让女儿趟这趟浑水。”
他设想不出她所谓的“狠狠”是什么样,必是咬着槽牙横着眉,那种神情搁在这张略有些稚气的脸上,仿佛很不可想象。
无论如何把麻烦解决了就是好事,不必在意过程如何,云畔自信地又添一句,“我料着,年前应当没有人再想往咱们院子里塞人了。”一面说,一面从两个符咒中挑出一个来,放进他手里,“这是母亲从白云观求来的平安符,叮嘱你随身带着。”
李臣简道好,将符收进袖子里,又看另一个,“这是给你的?求的什么?”
她抿唇笑了笑,低头抚触那符咒,“还能是什么,求子的。”
第70章 嫁我这么长时候,你可曾……
关于能不能得子,这事不能强求,当然有那造化很好,没有也没什么可失望。照着李臣简的意思是,眼下官家还不到即刻挑选承继人选的时候,若是能等陈国公重新有了嫡子,自己这头再有动静,那么对孩子也多了一重保障。
孩子的话题不去讨论,反正夫妇两个早就达成了共识,各自把符咒收好,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商讨朝中的近况。
李臣简道:“楚国公今日已经返回上京了,官家将京畿周边的铁骑军交由他掌管,另遥领丰州团练使,至此我们三人军职相当,分不出伯仲来了。”
云畔忖了忖道:“我不懂政务,但觉得三人要是势均力敌,能互相制衡,倒也是好事。”
李臣简颔首,“是这话,暂且谁也不能耐谁何,反倒可以相安无事……明晚大哥哥在梁宅园子设宴,为三哥接风洗尘,我可能要晚些回来。”
云畔嗯了声,“多带两个身手好些的护卫吧。”
他知道她担心什么,只道:“他才刚回上京,暂且不会下黑手,否则这嫌疑一下子就落到他身上,他也不是傻子。”顿了顿又望向她,“你知道向序任敷文阁侍制了么?今日朝堂上晤对,狠狠崭露了头角,连官家都夸他少年英特,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云畔点了点头,“我上回听梅表姐说了,没想到他入仕这样顺利,一下子就授以从四品。早前暂居在姨母家时,只知道他爱读书,整日在国子监习学,也不怎么过问家里的事。”
“他在国子监时,协助龙图阁大学士修复了很多古籍,官家跟前露过脸,官家还赞叹他们父子一文一武,社稷栋梁呢。”李臣简曼应着,眼波在她脸上流转,复又道,“今日听姨丈说,向序和余参政家的千金,婚事不成了。”
云畔茫然啊了声,“我已经好长时间没去拜访姨母了,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变故。为什么呢,原本不是好好的么,两家还连着亲呢。”
李臣简摇了摇头,“姨丈只说向序主意大,不知是怎么和余家小娘子商谈的,原先定好八月十八过礼,推到了年下。昨日余家婉拒了这门婚事,姨丈问过向序,他还是不大上心的模样,想是一开始就对这门婚事没什么兴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