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懂苏阁老为什么藏着不告诉她,因为他不敢说。和他相比,张超然和舒世文他们的事,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你爹不信,所以让我们这么多人,忙了两天,去查你早就知道事?”叶文初用戴着手套的手戳着苏钿的肩膀,“你爹不信,你现在信不信了?”
苏钿吓得跪下来,哭着道:“信,我们信。”
“你耽误我们时间了,如果出事,我会找你……”叶文初的话说了一半,董峰来了。
苏阁老的死,是叶文初和大理寺合作,董峰和伏成他们没有参与。可他们现在来,叶文初就觉得没有好事。
“王爷、舒大人、叶大人。”董峰脸色不太好,看着他们道,“两刻钟前,兵部武选司蔡侍郎,死了!”
舒世文抄起桌上的茶壶,就砸在了苏钿的面前。
“查你爹一个破事,耽误了我们一天的时间。你给本官等着,本官让你代你爹坐牢!”
气死他了。苏钿要是说,苏家的事也不能这么费劲。
这案子和袁阁老的案子合并,就是一桩连环杀人案。他们对外公布,各位收到过警告的官员,怎么也会多留个心眼。
苏钿一个劲儿求饶。
“把门锁了,我们会回来查的。”叶文初吩咐苏钿,“你先自查自纠,到这个地步了,你要做的就是减轻你自己的罪。”
苏钿应是,说他一定好好查。
叶文初三个人带着捕快,去了蔡侍郎的家。
蔡侍郎的官阶其实不高,都和苏阁老一样,现在都是依附袁阁老,受袁阁老推荐。而以前,他们同样是韩国公的人。
蔡侍郎是死在戏院里。
叶文初来过,会宁侯的女儿也喜欢在这里听戏。
蔡侍郎死在楼上的雅间里,窗户开着,听的是下午场。下午场唱的是《白蛇》,听戏的人很多,几个雅间都坐满了。
蔡侍郎是跟别人约了在这里,因为桌子上有两个茶盅。
蔡侍郎趴在桌子上,他的茶盅翻在右手边,衣袖是湿的,身上没有其他伤痕,面容很平静。
和苏阁老一样,身上没有任何可以暗示或引导他大下午不在衙门,而来听戏的缘由。
“是什么大事,让那么忙碌的武选司侍郎,有闲情来这里听戏?”沈翼都觉得奇怪。武选司最忙还最穷,并不是一个抢手的衙门。
蔡侍郎原在吏部,后来被放这里来,看着是平调实际是降。
“通知他家里人了吗?”叶文初问裴鲁。
因为事关重大,裴鲁也来了,他到京城后一直没怎么处理过刑事案件,今儿着手了,居然就是连环杀人。
“通知了,应该很快就到了。”
果然,蔡夫人带着两个儿子到了,一家人哭了半天。蔡家人比苏钿配合很多,蔡夫人哭完就道:“前天,王爷在金殿上,说还有大人被威胁了,就告诉您。”
“我家老爷其实也被人威胁了。我让他去找叶医判,他说没事,他会小心的。”蔡夫人哭着道,“那威胁的人,是和我儿子说的。”
蔡公子道:“是我下学的路上,一个车夫让我转告我爹,说十天内,如果我爹不去给我祖父母守孝三年,他就昭告天下我父亲忤逆不孝,气死亲生父母。到时候我们后果自负!”
“真有此事吗?”叶文初问蔡夫人。蔡夫人点头,“确有此事。当时他十七八岁,非要……反正是个糊涂事,他娘当时就有病,一气之下就吞了砒霜,他爹将她娘安葬后,就跳河了。”
蔡大人年少轻狂,和一位青楼女子相爱,书也不读学也不考了。卖了家里的田亩和祖业,供着那女子。
这便罢了,后来他要明媒正娶那女子做妻子。
他爹娘苦劝他不听……
此事已经过去很多年,在蔡大人的亲戚中有人知道,但对外都瞒得死死的。
毕竟蔡大人在那以后就断了那女子来往,奋发图强高中了进士入朝为官了,蔡氏族人就更加三缄其口。
“有点奇怪。”沈翼看着蔡大人,低声道,“我与蔡大人接触很多,他为人谨慎小心,做事也比较稳妥,鲜少出错。”
蔡夫人说是:“他从他爹娘去世后,就变得胆小多疑的很,朋友交得都不多。”
蔡大人从韩国公,也纯粹自保从众而已。
“他有哪些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他寻常听戏吗?”
蔡夫人说了四位关系近的朋友,又道:“他不怎么听戏。平时下衙后,就在书房看书,练字,和两个儿子聊天,辅导功课。”
两位蔡公子道:“我们也不知道爹会听戏。”
裴鲁捧着他查的东西:“戏院的人也说,蔡大人今天是第一次来。”
戏院的人也不知道,蔡大人和谁来的,来的人又是什么时候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