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昨天他出事后,我又重新翻了那个册子,在前一页,你也进宫了!”
她翻的时候只看半夜,却不曾留心下午。
“可笑,二十年前的事谁能记得。”会宁侯道,“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不记得没关系,因为有证据。证据清晰你否认不了。”叶文初沉声道,“远的说完,我们说近的。袁阁老出事的夜里,在家中约见的那位朋友……”
“我怀疑了宣平侯,于是问了宣平侯世子夫人,她证实,那天夜里宣平侯出去过。”
“这在一次,提升了宣平侯的嫌疑,因为时间核对的上。”
“可是,我昨天还查了,那天晚上是你约他出去的。你,也出门离开了家,你也同样有时间!”
会宁侯冷笑。
“宣平侯崴脚,耽误了老王爷个回去找信的时间,我们以为是宣平侯故意的,但他自己却不是这样的说的。”
宣平侯怒道:“是他踩我一脚,我摔倒了才崴着脚的,我才不会自己虐自己,我腿刚能走。”
“我还真当你无意的,”宣平侯指着会宁侯,“没想到你就想害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混账。”
会宁侯不屑地扫他一眼。
“做了这么多铺垫,我们真的要被你蒙了双眼,真的相信是宣平侯所为,”叶文初道,“不过幸好……”
“幸好你去偷信了。你要不是急迫地想要偷信,我们大约也不能缩小目标,圈定你们两人。”
“你要不是迫不及待,推宣平侯出来顶罪,我们也不能排除他,认定你。”
会宁侯的嘴角动了动,有些气急败坏,他喝道:“胡言乱语,根本没有的事。”
叶文初端茶润喉。刚才宣平侯说的,他回家时,发现叶月画在翻他的抽屉,他立刻警觉起来,喊来家中小厮问,才知道叶月画在他进门前,曾和家中小厮确认,他前天半夜出门与否。
前天半夜是袁阁老出事的晚上,叶月画突然这么问,他觉得必有蹊跷。
于是他也在自己房间找,然后找到了一块,不属于他的松香墨。
他想到临江王丢的信,想到当时听到谈信的外人,只有他和会宁侯……他不知道怎么办,更有一点怀疑会宁侯。
他揣着银票出门,碰见了会宁侯。本来晚上是他请客,商量过并定好了画舫。
他知道,他这个时候谁都求不了了,于是他在会宁侯分神的时候,逃走了。
他躲在一户人家的闲置的狗窝里,蹲着了一夜。
早上的时候他才知道,昨天夜里“宣平侯死了”,他去了法华寺,想找临江王说话,没想到会宁侯追来了……
幸好,大家发现了端倪,不然他要被会宁侯灭口了。
这么多年的朋友,像亲人一样的朋友,居然想要想杀他。
宣平侯疲惫地靠坐在椅子上。
“那封信,你何时写给我的?”临江王也很疲惫,他问会宁侯想要解惑。因为他确实不记得,会宁侯曾经长时间离开过京城,与他有过信件来往。
会宁侯没有他两位好友的伤心,他冷静地重复着话:“我说我没有,罪名是你们强加给我的,难道还要我解释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给自己泼脏水?”
“笑话!”他道。
临江王蹙着眉头,看向叶文初。
“王爷,不用他解释,我就能告诉您,他确实长时间离开过京城,那段时间你们两家断了来往。”叶文初和临江王道。
临江王想到了:“是他要将小女儿嫁给令瑜,王妃不同意的那几年?”
会宁侯的小女儿大沈翼四岁,会宁侯一直想要凑个好事结亲,临江王妃不同意,嫌对方年纪大,更重要的是不漂亮。
会宁侯很生气,有两年没有和他们多走动,这件事,临江王妃闲聊的时候,和叶文初说过。
叶文初告诉临江王:“是的。我们一直在想,和袁阁老所谓患难之交,一定是官场的,至少也如同宣平侯那样,一起治水遇到的困难。”
“但我们想岔了,其实不是官场,他和袁阁老相处是日常的来往。”
“他的女婿就曾和袁阁老在邻县做官,他去女儿那边住,和袁阁老相处过一段时间。”
她原没有想到这一点,但是昨天她看到那些和离回家的贵女们,忽然想到去问临江王妃。
她记得会宁侯也有一个和离回家的女儿,一会儿要嫁给沈翼,一会儿想说给叶颂利。
她在想,会不会根本不是官场患难?而是寻常交往?
果然,临江王妃证实了,会宁侯的女儿嫁给了当年的一位进士。成亲后新女婿就外放去了西北历练,正好和袁阁老是“邻居”。
袁阁老和会宁侯一起患的什么难她不知道,但她猜测很有可能是那边发生了匪患,他们一起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