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棉袄就过于周全了。
叶文初提着最小的那件棉袄,觉得有点重:“这重量不对。”
她将衣服都拿去后院,大家都聚拢过来看,看她将棉袄拆开,然后大家都惊呼起来。
棉袄的衣襟和底下,坠着十几个银锞子。
“称一称。”叶文初递给田雨。
田雨称完回道:“四两二钱。”
这对于徐念香来说,应该是一笔不少的钱。
叶文初捏着棉袄坐下来,自言自语道:“什么意思呢?”
“一个铁了心要和男人私奔的女人,却将银子藏在孩子的衣服里,一个铁了心要和男人私奔的女人,却在葵水将来的日子里,连贴身之物都忘记带走。”
将孩子卖了,却只卖十文,处处都是疑点。
“刘园,”叶文初问八角,“我们迄今为止,是不是根本没有找到,刘园和徐念香的联系?”
马玲一愣,惊疑道:“还、还真的是。”
闻玉补充:“迄今为止,刘园是徐念香朋友的事,只有陆培说过。”
廖氏、邻居、甚至庆春茶楼里的伙计都说没有见过他们来往。
便是刚才问小花,小花也说不认识什么叔叔。
马玲道叹气道:“就算有疑点,可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去查,就是一盘散沙无从下手。”
没有嫌疑人,没有动机,甚至被害人都没有。
“我听着,这也就是四小姐认真,”姚仕英笑着,他以前还真没怎么了解叶文初如何查案,到京城大家气一起共事,总算是见识了,“以我的经验,换成哪个衙门里的差役,都不可能这么认真的追查的。”
这案子,肯定就作罢了,谁有心思这样挖着查。
“姚叔,主要是我善良,”叶文初笑着起身道,“我们去庆春,找不到徐念香,我们去找刘园。”
她问闻玉去不去,闻玉说他还有好几本病例要整理,就不去了。
“那我先去王府给临江王针灸,下午最后一场说书前去庆春。”
叶文初三个人去了王府,临江王妃在做点心。她趁着叶文初按腿的时间,给叶文初喂了一个有馅的点心。
“好吃吗?”临江王妃期待地看着叶文初。
“什么馅,有点甜还有点酸。”叶文初没嚼,直接吞了,笑盈盈问道。
“桔子馅。庄子里送了好多桔子,怕是吃不完,”临江王妃道,“等会儿给你家送点去。”
叶文初笑着道谢:“桔子是好东西。”
但做馅的桔子,就不是“好东西”。
临江王妃特别高兴,又喂了叶文初两个,还体贴地给她擦擦嘴,问她想不想吃西瓜馅,幸好临江王醒了,说不要让叶文初吃,也给他吃两个,临江王妃笑着道:“多着呢,一会儿再给初初带一点回家。”
临江王抱歉地看着叶文初。
“挺好吃的。”叶文初笑着,手下的速度很快,取了针,带着八角和马玲,匆匆告辞了。
“这孩子真好。”临江王妃道,“说我手漂亮,让我少下厨。她分明就是心疼我。”
临江王道:“她还说,这个时节不是吃桔子的时节,让我们少吃,易上火。”
“知道了,那听她的我们少吃点。”
临江王松了口气。
叶文初三个人离开王府后,犹如死里逃生,八角道:“小姐,能不能委婉的提醒王妃,不要再做奇怪的东西。”
“不能,忍一忍吧。”叶文初摇头,人父子两人都忍着的。
三个人去庆春茶楼前,先去吃了饭让嘴巴忘记桔子的味道。
庆春上客了,说书的先生要讲两刻钟的话本子。
八角听得津津有味,叶文初磕着瓜子,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伙计穿梭在桌子中间,上茶、送零嘴,也会陪着熟客闲聊几句,但多数时候,大家都是在听说书。
“叶医判,您来了。”上次招待叶文初的伙计过来打招呼,叶文初请他坐,“长贵,这一段说完,客人就会走吗?”
长贵说是。
“你们一天中,什么时候时候客人最多?”
伙计说是吃过饭到宵禁前。
叶文初说他在这里等,伙计去忙,八角推了推叶文初:“小姐,您看那边。”
斜对面的桌子上,一位伙计拿了钱,坐下来陪客人下棋,叶文初倒是惊奇,招手喊长贵:“还可以陪下棋?”
“是的。有的客人觉得无聊,就能拿些钱,让我们陪着下棋。”
“别的呢?”叶文初问他。
“不离开大堂就行,掌柜看不见了就扣钱。”长贵笑着道,“叶医判您想干什么,您找小的,下棋十个钱,您给小的八个钱就行。”
叶文初笑了起来,取了十个钱给他:“我不下棋,这是你帮我的赏钱。”